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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他想:也好也好,长达几个月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盛闵行说话果然是一轮过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沈渡津庆幸,还好当初没被蒙蔽,信了他说的什么“追人”的鬼话。

结果现在来一出大变活人,当头一大棒,好爽。

……

其实有好几次他都动过主动找盛闵行的心思的。

在盛闵行消失后的两周里,他都在想要不要趁着去医院看望沈慧的契机顺便上一趟仲华楼。

仲华楼是最高最显眼的那栋建筑,虽然建在医院的最里面,但每回他去都能看到露出头角的顶层。

只不过上仲华楼的程序繁琐,他一直犹豫不决,这样的想法就由开始的一天好几次,变成几天一次,最后消失殆尽。

他接受能力实在有限,这种被迫着接受每一个他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才能承受的现实太让人痛苦。

***

其实来回一趟停车场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十分钟足够了。

但沈渡津还是拖延着在第十五分钟的时候启程回地下停车场。

那话他自然是听到了的,他不敢违背。

他不敢看到二十分钟以后盛闵行上楼的世界。

他实在是赌不起。

走廊上碰见金领班,远远便对着他摆出一张臭脸。不过也正常,沈渡津又不能给金领班什么好处,自然不能要求他像对着那些有钱人那样笑脸相迎。

他低着头,装作玩手机的模样,已经是下班时间,他也不担心金领班找他的错。

谁知金领班与他擦肩而过时,没头没尾的抛下一句:“还真是忠贞不二。”

沈渡津听得一头雾水,却也没做多想,只是打了声招呼便径直走过去。

领班毕竟还是领班,他还要在夜幸工作一段时间,得罪人对自己没半点好处。

站在盛闵行车前的时候,盛闵行就坐在车里看他,两人中间隔着层挡风玻璃。

这车应当是刚清洁过没多久,玻璃上没什么灰尘和污渍,他把盛闵行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盛闵行下车,很绅士地替他拉开副驾的车门:“你迟到了一分钟。”

“一分钟而已。”他说。

沈渡津本想的是坐在后座,但盛闵行既然开了车门,他也懒得去拂这个面子。

“一分钟足够我从停车场走到电梯口了。”盛闵行这话意味不明。

他很顺从地坐了上去,盛闵行却不走,就扶着门弯下腰站那儿看他,手指微微蜷曲。

沈渡津仰视着他,与他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记得束上安全带。”

然后便拍上了门。

盛闵行刚才一瞬间有给沈渡津拉上安全带的冲动。

但这是一定会被拒绝的。

还是算了,这么腻歪的动作也不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

盛闵行想,明明十分钟前刚下定决心要寻找合适机缘慢慢来,现在怎么就又开始冲动了?

他回到主驾位,将车开出停车位。

沈渡津这才发现,盛闵行在用一只手开车。想来也对,他另一边手上还打着石膏,动弹不得。

地下停车场通风不太好,出来了便好很多。

初秋的云城白天夜晚温差大,盛闵行关了空调又将车窗打开,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沈渡津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你那天明明可以自己开车去医院。”

路上车少,盛闵行变了个道:“我那会儿疼得抓不住方向盘,不觉得很危险吗?”

总不能有新手开车危险。

沈渡津:“你现在单手开车也很危险。”

“现在不疼,我也习惯单手开车。”路中间出现了半块泡沫状的障碍物,盛闵行很轻地刹了下车,看清是什么东西后才放松踩着刹车的脚。

……沈渡津无话可说。

“不过还是因为你。”

“嗯?”

“复缙这人太危险了,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需要打着石膏开车,”盛闵行开车时有个好习惯,他的精神一直集中在路况上,分给沈渡津的精力自然要少些,“开车时拥有一双健康的手总好过只拥有一只健康的手。”

“说过了,我没强制要求你这么做,甚至我还反对你做这些,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放下。”沈渡津看着窗外的路灯,眼里的光一闪而过。

“不不不,我乐意好吗?一切都是我乐意,”盛闵行像刚醒神,解释一通,“我开车的毛病,一心二用有点不行。”

不行到差点一下子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沈渡津也没多追究:“我还是有些好奇,盛先生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上去,非要在地下停车场等着我。”

他开了个有点冷的玩笑,“你喜欢地下停车场的味道?”

他讨厌地下停车场的味道。不只针对于停车场,而是讨厌那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以前他不服从齐德的命令,经常被关进小房间里。

小房间常年不见光,阴暗潮湿,有种小小的通体黑色的虫子常常沿着地面与墙壁的衔接处爬行。

那里永远充斥着这样的味道。

第44章 他对于世界的第一记忆

盛闵行听不出他话里藏着别的意思,也看不见他眼里装着些憎恨和麻木。

所以他只挑了他喜欢的重点听,听完也只是顺着说:“医学常识,酒精不利于骨折修复。上去必定要喝酒,我伤还没好全,你难道想看着我喝倒了再不紧不慢替我打个120?”

他笑笑,路灯的影子从他脸上一闪而过:“想报复我也不是这么个报复法啊……”

还真是有理有据的。

沈渡津没指望他说些什么,又呛他一句:“抽烟也不利于恢复。”

……

盛闵行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沈渡津是在说刚才他抽烟的事。

还记挂着呢?

他忍了许久才将那句“你又在关心我”的人间油话压下去。

抽烟这事他不占理,他随意扯了个话头,绕回到刚才关于地下室气味的问题上。

“你刚才是不是问我喜不喜欢地下室的味道?”

沈渡津鼻腔里轻轻发出一个“嗯”。

“不喜欢,不过我听说很多人都有喜欢异味的癖好,比如喜欢发霉味,汽油味,还有书本油墨味。”盛闵行打了转向灯,转进一条路灯陈旧的巷子。

“沈先生有喜欢的吗?”

“没有。”

窗外一下子黑下来,黑暗似乎与安静永远适配。

今晚聊天进行得异常艰难,他问一句沈渡津就答一句,对话结束便沉默不语,耳边只余下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那条巷子是条近路,出了几乎没有路灯的巷子就又迎来光明。

路灯刺眼。

盛闵行还在思考着下一个话题该进行些什么,沈渡津终于主动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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