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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给弟弟喝，一会儿跑到楼下喊续杯冰酸梅汤，加点炸酥肉、南瓜饼等不用下锅的菜色。

阎辉陪段云把菜单全点一遍，桌边堆满小山似的火锅料，牛肉片、毛肚、鹅肠、鸭血、耗儿鱼，各色燕饺蛋饺和丸子。有些不是当地常吃的配料，不过这一桌子没有在地人，通通随兴混吃。

垫着蟹壳渣滓的报纸，段云注意到头版标题。「刘江于汉口医院逝世。你们昨天才去重庆，见过他人吗？」段云读着《民国日报》，说：「据匿名人士爆料，传闻他是被毒死的。」阎壑城说：「会面不到十分钟，便返程离开了。」段云想对付蟹脚，阎壑城拨蟹壳和蟹钳一如撕纸，转瞬塞了蟹肉到他嘴边。「哇！不需要拿剪刀吗？」小云满嘴蟹黄地惊叹，阎壑城好心地不打算告诉他，平常练手都是拆人骨头。

停完车来蹭饭的维尔戈，威士忌当水喝，吃辣眉头不皱一下。阎炎看着锺易坐在他旁边，突然一问：「叔叔是小易哥哥的男朋友吗？」锺易看向男人，腼腆地点头，维尔戈大方坦白：「Yes.」「哇！」炎儿高兴拍手道：「这是叔叔第一次带伴侣和我们吃饭，原来是小易哥哥，真是太好了。」段云惊掉了筷子：「维叔说话了──我从来没有听你开口过！」阎炎替他解说：「叔叔如果有任务在身，在外头不能轻易说话，可能会遇到监听或暴露行踪。」「Please keep strictly confidential.（请严格保密。）」维尔戈破天荒开了玩笑，段云猛点头、完全当真。

想退役却得兼职司机的前MI6间谍，从西装变出装满照片的信封，成功将绯闻焦点转移到亲妹妹。阎炎雀跃地向段云介绍维斯珀的旅游景点及旅伴，段云瞪大眼睛，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笑得灿烂，每张相片都是和不同人所拍，有男有女。「她去过好多国家阿，还认识了这么多人！」炎儿热情分析说：「这些是薇薇的第四、五、六、七任前夫，边边这几个是薇薇的男朋友，她提过他们的名字。其他没有名字的人不算男朋友，只是一夜情，薇薇说我们不必记人、因为不联系了。云云，你呛到了吗，是不是火锅太辣了？」段云听到一半被劲爆消息呛到，赶忙喝水说：「没事没事，咬到辣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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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和阎辉发跨国电报。段云直奔厨房，在冰箱乔空间放打包的火锅汤底。他问阎壑城，怎么刀具都不见了。「尖锐物品收在柜里，只留了奶油刀给阎炎用。」老宅严定家仆工作时间之外不得使用刀具，厨房壁橱均是上锁。被发现遗落刀械或柜门没关，隔天须拿着那把刀去自行了断。万幸目前为止无一厨房员工殉职。

段云摸自己的腰，哎呀叫道：「我枪呢？」阎壑城从外套亮枪出来：「吃火锅时交给我了，要不要收起来？」「我拿！阎辉和我每天都会查看书房的枪柜，要养成好习惯。」阎壑城做了一件坏心的举动，抬手让段云构不到。

段云扯他军服、蹦着跳上跳下也没能挥到阎壑城的手掌，气鼓鼓地想捶他，念在手痛作罢。段云脑筋一动，跳起来扑他，脚勾着阎壑城的腰，挺直上半身把武器抢过来。「抓到了！」小云得意洋洋地甩着板机护圈，一不小心就把枪摔飞了。「糟糕！」小云忙着去捡，差点从阎壑城身上掉下去。阎壑城托着小崽子的屁股，稳稳抱好了。

他摊开手掌，是段云手枪卸下的弹匣。小云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爸爸。」

阎壑城抬起他的脸，低头吻他。段云整个人贴住他，手脚缠上来。一吻毕，小云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舌头舔他嘴唇。

阎壑城抚上青年后颈，小云顺着他掌心磨蹭几下。「幸亏现在我不怕你。在军中你不说话，吓得半死的不只我，还有小姜和他女朋友。」段云下巴靠着他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朋友的事，不自觉地抖落一些阎壑城听闻的八卦。

「我帮小姜追过女朋友，那时她是第六师的少校，姜守约在第二师，大老远才到她的营区，就只坐她附近吃堂食，我们还得假装路过，长途往返了三个月！小姜读保定时暗恋她，军校女生本来就少，过这么久还不敢邀她，我催姜守约，再不行动她就被追走了。我们吵着吵着意外打翻餐盘，他喜欢的女孩子主动过来帮我们的忙。」段云哼唧说：「后来他们天天吃饭，都不约我，见色忘友。宿舍伙食没滋没味。」段云一想，补充道：「不是指餐厅伙食不好吃，你别把厨子开了！」

阎壑城提着小云边走边说：「你想吃什么，让人去准备。」「已经吃太好了，每天吃饱睡睡饱吃，我比来的时候胖了一圈。」段云看着自己肚子，那层薄薄的引以为傲的腹肌，早就无影无踪，变成了白面团。

青年羡慕地敲敲阎壑城的健硕身躯，说：「没看见你运动，你是怎么练的？」阎壑城说：「当你没看见的时候，我经常运动。」

阎壑城抱人走回段云房间，在小孩鼓捣收拾桌子时，坐在一旁的椅子，说：「小云想出国吗？」段云把小说漫画塞进书架，说：「想阿，可是不认识那堆国家，怎么晓得要去哪里。」

「我们要回英国了。」阎壑城平静说道。段云惊讶看着他，一时忘了想讲的话。阎壑城近了距离，柔声问：「带你一起去好吗？」

段云耷拉着眉毛、眼巴巴望着他，熟悉的表情。五年前阎壑城捡到段云那天也出现过。「不喜欢英国的话，选一个国家，我们陪你去。」

「如果出国，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除非赵常山有事相邀，基本上不回来了。」仇家太多，尽管大部分死了，台面下暗桩难清。

「不回来了？」段云消化着震惊情绪，手脚并用扒着阎壑城不放，额头抵在男人鼓胀的胸膛。「可是、可是……自从翘家，我就没回去看过，万一一走了之，好、好像很不应该……」段云沮丧地说：「我娘和我上头五个姐姐对我很好，这些年她们应该搬出去或嫁人了，走了就见不到她们……」

阎壑城轻拍段云的背，说：「维尔戈找人很快，你想的话，明天就让他告诉你，带你去拜访。」段云哀呜一声，听起来要哭了。「懂得念旧情，小云是个好孩子。」阎壑城轻晃怀里的小孩哄。青春正展开的年纪，要小云定下决心选好未来，太难了。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前往异国不过是新的启航。从未到过海上的人，离开安稳的陆地需耗费极大的勇气。

「如果想留在国内，那我们待久一点，不着急。」「炎炎怎么办？他一定很想念母亲。」阎壑城揉段云的头发，说：「你们想做什么都能安排好，小云按照自己所希望的，不必担心，听话。」陷入烦恼的阎小云，把脸埋他肩膀偷偷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