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5


脚,现在看着傅司衍的病足,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掌,又?活动了几下脚趾,

它们灵活、健康,脑袋一发出指令,想?动就动,想?屈就屈。在日常支持着她,让她可?以平衡站立,自如行走。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能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思绪回笼,她拿起毛巾,替他擦了下脚。

动作往上,触到他脚背和脚踝的疤痕,一条较短,另一条却像蜈蚣似的,从?脚踝一路蜿蜒着往上,没入墨黑色的裤管。

再往上,便是他最不堪、也承受最多折磨苦痛的部位。

舒云念犹豫着,要不要去擦拭他的双腿。

刚下定决心卷起裤管时,头顶陡然响起一道无比沙哑的声音:“你…不许……”

舒云念心头猛地一跳,抬起眼,就见傅司衍睁着惝恍的狭眸,挣扎着要起身。

他腿动不了,只能奋力撑起上半身,涨红的脸庞很快又?沁出汗。

“傅先生,你别误会?,我是在帮你降温。”舒云念见他反应激烈,高大身形摇摇晃晃,忙放下毛巾,伸手扶住他:“你烧得很厉害,还是别乱动……”

“走开……”

傅司衍嗓音沉沉,如困兽般嘶哑:“别碰我。”

他挣扎着要推开她,又?伸出去扯被子,试图遮住那丑陋的双脚。

为什么。

要被她看到这?不堪的一面。

为什么她性?子这?么软,他都叫她走了,她就该撂下他,由他自生自灭。

“傅先生,你别这?样。”

舒云念见他实在挣得厉害,咬了咬牙,干脆抬手一把抱住了他。

脑袋贴着男人颈窝的刹那,她分明?感受到他的身躯僵住。

可?她已顾不上那么多,两条手臂紧紧环抱着他宽阔的背,鼻尖贴着他炽热皮肤,嗓音放得很轻很轻:“真的没关系,真的……”

他身上的苦艾香气?冗杂着酒精气?息萦绕在鼻间,她抱着他,低声喃喃:“我说过的,腿伤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拿灾祸来惩罚自己。你现在还生着病,齐医生说擦身降温,能让你好受一点.....我不是想?害你,或者看你的笑?话,你就把我当做个擦身工具人,出了这?扇门,我绝对不会?再提你腿上的事,行吗?”

他没说话。

但舒云念明?显感觉到他不再那样抗拒。

沉默了一会?儿,她闷闷咕哝:“你不答应,那我就一直抱着你了。”

这?话有?点无赖。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

但或许是起了点作用,静了几秒,男人鼻音很重地嗯了声。

舒云念眸光一亮,这?才松开他。

再看傅司衍,不知是烧得更厉害了,还是怎样,脸上比开始更红。

对上她的目光,他黑眸眯起,神?情难辨地回望着她。

最后还是舒云念难为情地避开了眼,扶着他躺下,又?故作强硬道:“你别再动了,生病了还逞强……”

可?显着他了。

当然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她重新拿起毛巾,走到他腿边。

不同于开始的闭眼休息,知道她要擦拭腿部,傅司衍明?显强撑着精神?,定定看着她。

舒云念也知道他在看着,所以尽量控制着表情,暗暗给自己打预防针,无论等会?儿看见什么,或者摸到什么,都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淡定表情。

然而宽松的丝质裤管从?下往上卷起,看到那两条削瘦的腿,以及裸//露皮肤上狰狞的疤痕,眼中还是不免闪过诧异。

下一秒,她察觉到那道落在脸上的视线愈发凌厉。

舒云念忙抬起头,一脸诚恳对他道:“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傅司衍浓眉拧起。

舒云念:“你之前那么忌讳,我还以为有?多吓人,可?现在看,根本就没什么嘛。没有?血肉模糊、也没有?缺肉断骨的,顶多就是瘦了点……现在不少女孩子去打瘦腿针,就是想?减少肌肉,有?你这?样的腿呢。”

傅司衍:“……”

虽然知道她是在安慰他,但也不必如此安慰。

不过见她清丽眉眼间一片坦然,没有?丝毫嫌恶,傅司衍紧抿着的薄唇也稍松。

看也被看到了,随她去吧。

反正也不会?比这?更糟了。

他静静闭上眼。

舒云念见他这?副“任她摆布”的神?情,既好笑?,又?莫名有?点心酸。

她沉默着替他擦着腿,脑海中忽又?想?起方秘书接到电话时,脱口而出的那句“又?发烧了”。

一个“又?”,可?见这?样的病痛,对他而言,已是常态。

那些被高烧折磨的夜晚,他又?是怎么熬下来的呢?

将裤管放下,舒云念扯过被子,轻轻给他盖上:“傅先生,擦好了,你有?好些么?”

床上的男人仍闭着眼,不知是不是昏睡过去。

舒云念也不再说话,默默端着水盆回了浴室。

在她离去不久,床上的男人眼皮微动两下,缓缓睁开。

他盯着昏暗的天花板看了一阵,须臾,偏过脸。

目光所及之处,是照亮他的光。

--

临近12点,医生齐琥提着药箱赶来。

和舒云念打过招呼后,他直奔主卧,动作娴熟地给傅司衍诊治。

“又?是骨膜炎引起的高烧。”他和舒云念说完,打开他的药箱,熟练地从?里面取出药水和针管,又?从?阳台取来一个铁架子,将药瓶挂上,现场给傅司衍挂上了药水。

这?一系列熟门熟路的操作,把舒云念都看呆了,尤其齐琥从?阳台取来那个折叠铁架时,她忍不住问出声:“齐医生,你怎么知道阳台有?这?个?”

她来主卧无数次,还住过一晚,都不知道阳台还放了这?么个东西。

齐琥调整着药瓶,头也不回地答:“上回傅先生发烧,我看这?里缺个架子,就让方秘书买了个放在阳台,以备不时之需。”

舒云念惊愕:“上回他发烧?什么时候?”

“是上个月的事了。”齐琥道:“我记得那回,傅太太您还给傅先生做了一碗面,我说面都冷了,还坨掉了,要下楼给他买份新的,傅先生说不用,把那碗面吃了。”

提起那碗面,舒云念就记起来了。

那天她还奇怪,他怎么都不回消息,未免有?些没礼貌。

原来那会?儿,他正在屋里发着烧,而她还毫无察觉地去上班,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忽然的,一阵淡淡的愧疚涌上心头,她垂下眼,又?看了眼床上吃了消炎药,迷糊昏睡的男人。

这?人怎么就这?么倔,病了也不知道吭一声。

挂好了药水,齐琥将舒云念请到卧室外。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