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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时他还以为这只是一份临时工作,只是没想到持续了这么些日子。
等真正结束的这一刻,他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才搬来松原别墅的时候,这栋房子像一个冰冷的样板间,付斯怀在隋烨的默许下一点点给它增添了生机,小花园的日本红枫,地毯,配套餐具一应俱全。
付斯怀把心里这股惆怅归类于失业感伤。
可惜他也没太多时间感慨。半年前他还看过一个无聊的社会问卷——离婚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百分之五十的人去旅游,百分之四十的人酒吧买醉,而处于剩下百分之十的付斯怀投入了匆忙的工作里。
物联网客户不仅脑洞奇特,还额外挑剔,呈上去的方案修修改改,之后几天付斯怀几乎都改到了零点。
过了十点公司打车可以报销,在楼下等待叫车的间隙,付斯怀无聊地端详着快递柜上投放的明星广告——里面的人戴了一条很长的身体链,跟上次隋烨戴的很像。
不经意间,付斯怀回想起他第一次见隋烨的时候。
在大二的寒假,学校西门一家叫“偶遇”的咖啡厅,付斯怀在里面兼职,工作时间从早上九点至晚上九点。
大概是春节前几天,本来这几日客源就稀少,临近打烊,店里就剩隋烨一人。在隋烨进店那一刻付斯怀便认出了对方,虽然他们之间隔了两届,但拥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和面貌,付斯怀很难不对这位少爷有所耳闻,每次隋烨在思明礼堂从付斯怀的班级路过时,他都能察觉到周围人或打量或兴奋的目光。
但也止步于此,付斯怀也并没有听说身边某位同学对隋烨告白。
用一个俗套的比喻,隋烨更像是博物馆里一件昂贵的雕塑品,稀奇,美观,但普通人压根没有购买权限。
而那时雕塑便坐在靠窗的位置,平板上放着一部黑白电影,一个碎花裙女人奔跑在草坪上,时而转圈,时而躺卧。
没等这个镜头结束,付斯怀便不解风情地上前打断:“不好意思,要打烊了。”
隋烨戴着耳机,一动不动,于是付斯怀只能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的肩,换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那是付斯怀第一次看隋烨正脸,他不禁感慨,雕塑之所以能放进博物馆,是因为每一处都精雕细琢。
付斯怀清了清嗓子,重复道:“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
但隋烨维持着姿势不动。付斯怀下意识间有些紧张,毕竟刻板印象里像隋烨这样的人都是桀骜不驯的,连咖啡馆都应该给他开特权延迟营业。
不过隋烨只是端详了他两秒,便利落地扫码结账,他把平板随意往包里一塞,起身前还赏赐了一句夸赞:“咖啡不错,拉花拉得挺好。”
其实不带情绪地评价,隋烨算得上一位宽容的甲方,如果用付斯怀公司的客户做样本,那更是万里挑一。
出手阔绰,待遇从优,虽然生活习惯挑剔了点,但容错率很高,付斯怀才上任时,都分不清他高级定制的丝质外套哪些是外穿哪些是家居服,他也没有过多苛责,只是平静告知付斯怀放错了位置。情绪也还算稳定,偶尔会因为工作急躁,但也不会将情绪发泄在付斯怀或者赵师傅身上。
也不会约束付斯怀的自由,甚至有一次用餐时还无意问起:“你谈恋爱了吗?”
付斯怀当即愣住:“没有。”
隋烨点点头,很开明地表示:“最好不要,如果有喜欢的人跟我说一声,被其他人看见不太好。”
对此付斯怀也表明了自己的工作态度:“放心,我不可能恋爱。”
后来付斯怀大概领悟,从小含金汤匙出生的孩子,反而不会太过张扬跋扈,隋烨并不在意生活的琐碎细节。
——当然,对他在乎的事情也说一不二。
选择在现在开除付斯怀,要么是付斯怀的推拒让这段时间暴躁的他格外反感,要么是下定决心要跟阮存希好好开始。
远处的奇瑞打了下双闪,付斯怀叫的车到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无论如何,他与隋烨的关系都告一段落,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应该不会再有交集。
八月三十一日,付斯怀搬家的最后期限。
陈宇瑞和杨铮同时出现在松原别墅。时间太仓促来不及看房,付斯怀决定先搬去杨铮的住处,等到国庆再做打算。
“...这地毯我都不敢踩,”陈宇瑞从进别墅区起就一路感叹,“我有一种进入欧洲古堡的幻觉...这窗帘怎么拉不动?”
付斯怀回头望了一眼,去墙边按了一个按钮:“自动的。”
高精密遮光窗帘缓慢展开,陈宇瑞再度感慨:“贫穷真的让我变得愚蠢。”
相较而言,杨铮显得无比镇静,一脸贫贱不能移的淡定,指着脚旁边的纸箱:“这里面有易碎品吗?”
付斯怀瞅了一眼,里面全是冬天的衣物:“没有,帮我封上就行。”
“一共就七个箱子?”陈宇瑞在旁边接话,表情有些微的不可思议,“怎么这么...”
话没说完,但付斯怀非常清楚被吞掉的句子——怎么跟隋烨生活几年,才有这么些行李,简直像被扫地出门。
原本付斯怀没打算让陈宇瑞过来,虽然搬家时间紧任务重,但叫上杨铮,两个男人绰绰有余。
只是前一天午饭的时候,陈宇瑞愤慨地给他看了条新闻:隋烨真的投资了阮存希的新片,导演喜出望外,表示一定好好打磨,抱着奖杯去千里门口鞠躬。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狗男人,”陈宇瑞还在愤怒批判,“真当自己皇上了,千金博取美人笑。”
付斯怀啼笑皆非,觉得陈宇瑞老骂他前甲方也不是个事儿,虽然两人碰不上面,但实在有损功德。
“别骂了,我跟他离婚了,”付斯怀坦白,“以后每天晚上都能陪你点鸡翅拌饭了。”
那时候陈宇瑞的表情跟此刻一样充满了同情,并且无论付斯怀怎么拒绝,也一定要过来帮忙。
此刻陈宇瑞体贴地不再追问,看着可怜的七个纸箱,向付斯怀确认:“封好咱们就出发了吧?搬家司机到了么?”
“十分钟前下高速了,估计快到门口了,”付斯怀看了下表,“帮我贴下封条,我去厨房收拾收拾。”
付斯怀在厨房里收得叮当响,杨铮用手撑着胶带,用牙咬了口没咬开,只能求助陈宇瑞:“帮我剪一下。”
陈宇瑞心不在焉地随手剪了一刀,看着这一片狼藉,惆怅道:“要我不是合租,斯怀就该去我那儿,我还能照顾照顾。”
杨铮专心贴着:“照顾啥,他就离个婚,又不是残了。”
陈宇瑞没跟小孩一般计较,也将胶带一头贴在另一个箱子上,正准备往下拉时被箱子里的东西吸引了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