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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靠着浴缸,一副委屈惨了的样子,他听见动静抬起眼睛看了罗竞一眼,那双漂亮的瑞凤眼顿时涌出一大片眼泪,珍珠似的从眼眶里滚出来,止都止不住。
他大约也没预料到,愣了一瞬,抬手擦去眼泪珠子,转身靠到另一边,大肚子不方便,他双手扶着肚子的动作笨拙又可爱。
罗竞心里一下涌出复杂的情绪。
心疼内疚喜爱疼惜,像跳跳糖冲了可乐,轰然炸裂开的同时又甜又苦又酸。
炸在心头,堵得罗竞鼻头开始发酸。
他这人很难有复杂迂回的情绪体验,不是开心就是难过,用奶奶的话形容,他是个二极管。
他走过去放掉浴缸的水,用毛巾将陈侦包裹起来,放缓声音,“不能再泡了,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我给你热杯牛奶,喝完后好好睡一觉。”
罗竞看着陈侦蔫蔫的样子又说,“不想睡觉我们也可以聊天。”
好的是陈侦坐到沙发上没有再哭,甚至还打开投影随便放映了一部电影,罗竞一直观察着陈侦,牛奶热到刚刚好便端着杯子过来。
陈侦没有拒绝罗竞的牛奶,端过杯子小口小口的喝。
罗竞拿来吹风机,热风在指间穿梭,柔软的触感很难相信像陈侦这种坚毅沉稳的人也有如此柔软的发丝。
不仅仅发丝,陈侦身上其实有不少柔软的特征,只是被隐藏起来,不易发觉。
罗竞不清楚是因其双性的缘故,还是只要是人就都具备某种柔软,但显然陈侦是拒绝这种柔软的,因为在他眼里,柔软代表着脆弱。
他不敢继续解释米粒的事情。
如果陈侦抓住这条线继续往前追溯,掉不掉马就在一瞬间,因为罗竞不愿在除孩子以上的事情再欺骗陈侦。
如果陈侦问为什么一直装作不认识。
罗竞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体秘密。
甚至两人第一次相遇,为什么罗竞会出现在那条街道上。
任何一个问题都能逼死罗竞。
罗竞突然理解大牛说追的辛苦,再也不敢骗老婆那句话的意思。
“我小时候是个爱哭鬼。”罗竞将陈侦拉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陈侦的背部。
“不是假哭,真的哭,哭三个小时不歇息,哭累了吃点东西又继续哭,据我爸说那时没什么母慈子孝,我一哭我妈就化好妆拎着包出去参加闺蜜聚会去了,大约也是我很难带,我妈生了我后坚决不要第二个孩子。”
见陈侦情绪还算稳定,罗竞继续说,“太小的事情我不太记得,有意识的时候大概在四五岁的时候,我发现哭是一件很好的武器,妈妈烦我不在家,爸爸忙着公司的事情,带我的佣人们担心我哭坏身体就尽量什么都满足我。”
直到有一次去爷爷奶奶家。
被军队的二叔看见罗竞有一次企图通过哭达到目的时,他从二叔脸上看见某种不耐和不认同。
那时罗竞尚未意识到危机,通过哭再次达到目的后,甚至挑衅地看着二叔,然后他被送去了军营,童子军的最低年龄是六岁,罗竞勉强合格,一开始他还很兴奋,当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没有顺从他的心意时,罗竞再次发动绝技。
然而这一次没人理会他,他站在操场从早上哭到晚上,哭到后面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哭才怏怏地收起嘴巴。
然后发现宿舍的灯早熄灭了,浴室没有热水,餐厅也没有食物。
但就这一次,罗竞再也没哭过。
除了不再哭,他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在军营里适应的特别快,而且性格外向,生命力顽强,几乎哪里有调皮捣蛋的事情发生,里面都有他的身影并且是带头的那一个。
没人知道从操场走向浴室再走向餐厅的那个晚上,年仅六岁的罗竞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细腻的陈侦有幸解读到。
用哭来解决问题的罗竞其实是在宣泄母亲的不耐烦和父亲的忙碌,他是个叛逆的孩子,这种叛逆兴许在基因里就刻下深深的痕迹。
当他进入军营后,所有人都以为军队生活治好罗竞爱哭的毛病,其实并不是,他只是转变叛逆的表达方式,特别在哭这项技能失效后。
陈侦不得不承认,罗竞是旺盛的。
他将叛逆一直持续到现在,甚至似乎打算一直持续下去,从他对两人的关系,对组建家庭抚养孩子的态度上都能看出罗竞的叛逆。
陈侦不清楚这种叛逆会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消失,但人不可能一辈子维持着某种秉性不发生变化。
于是,陈侦抓紧罗竞的腰际更伤心了。
甚至发出小声的抽泣。
罗竞仰头望天,TMD聊什么哭不哭的事情,陈侦一定以为自己在暗讽他。
罗竞以为陈侦哭一晚上第二天怎么都会好转起来,至少说话阴阳怪气之类。
然而并没有,陈侦就好像突然进入情绪休眠期,对什么都兴致缺缺,连工作都不太上心,甚至,连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太多反应。
罗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在陈侦面前表露半分,一面忙着照顾陈侦,一面忙着乐队里的事情。
圣诞节前后都有演出,这次除去酒吧演出,还有一个电视台晚会邀约。
“听说明年X台在筹办一档摇滚节目,我们很可能受邀,如果能参加这期节目,我们可不就出圈了!”乐队成员小声而兴奋的议论着。
大牛和罗竞对视一眼,没太参与到话题。
其实电视台已经跟大牛洽谈过几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大牛也极力想参加,但卡在罗竞这里,如果参加这档节目,明年三月份就要进组,虽然不像拍戏在剧组一待就是几个月。
但拍摄期间肯定不可能回家。
明年三月份陈侦生产完才刚刚出月子,罗竞不放心。
大牛没有像以往那样劝说罗竞,只是把事情说了一下,甚至连厉害关系都没有分析,他平时里管罗竞管得凶,但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也说不出让罗竞为了事业放弃陈侦的事情。
兴许有人要问,就不能兼顾。
凡是跟过乐队或者剧组的,都知道忙起来的时候就跟行军打仗似的,一整天下来别说休息,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陈侦疑似产前抑郁的事情,罗竞没有详说,大牛是过来人听明白了,便更不敢多说什么。
嘴里不说心里急,没人时一支烟接一支烟的抽,当他站在过道又抽出一支烟时,罗竞按住他的手,“你要是得肺癌死了,我可不会管妞妞。”
“滚蛋。”大牛到底将烟塞回去。
罗竞看了眼屋子里还在兴奋聊节目的大伙,压低声音,“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大牛松开一口气,罗竞没直接拒绝就是最大的让步,节目组那边他可以去周旋。
“最迟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