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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见,职业素养没让她们露出异样目光,甚至态度更加和蔼,何况是院长专门关照过的患者。

做彩超时,罗竞死皮赖脸挤进去,倒是招来不少好奇目光,大家都知道陈侦的孩子来自精子库,就不清楚这位男朋友是个什么心态,好像被受孕者本人还开心。

陈侦能看见屏幕上的画面,黑白色影像显现出的胎儿有几分怪异,何况四个多月的胎儿本就未发育完全。

“他长得真可爱。”

“手脚真长,像我一样。”

医生和蔼可亲地看着罗竞。

闭嘴。

陈侦冲罗竞使眼色,看罗竞那兴奋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他的,可自己的情况这家医院只怕看门的大爷都知道,罗竞这样让他觉得很羞耻。

搞得他像什么揣娃骗婚的人。

罗竞突然又开口,“医生,男孩还是女孩?”

陈侦:……

好吧,陈侦也很想知道。

医生,“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不能做性别鉴定。”

“为什么?”罗竞真不知道。

陈侦怕他还问出什么奇怪问题,“国家规定。”

罗竞,“可我希望是个女孩。”

陈侦快翻白眼,这跟你希望不希望有什么关系,孩子性别本来取决于你……不是,取决于生理学父亲的基因。

罗竞还在抱怨,“我想买粉色衣服和用品,等她再大一点可以穿小裙子,像我这样的型男抱着蓬蓬裙的小珍珠出去会更酷。”

陈侦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想笑。

突然肚子动了一下,握着探头的医生笑着说,“妈妈很开心,孩子也感受到了。”

陈侦并未打算在孩子面前以“妈妈”自称,在孩子成长并逐渐拥有自我意识后,他都将占据“爸爸”这个角色,至于妈妈,他很早就考虑清楚,车祸,丧偶。

但此时,陈侦有点心虚。

这种心虚来得突然且莫名其妙。

医生开口,“孩子很强壮。”

罗竞本想以自己贫瘠的医学知识分辨出性别,听到医生这句话他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突然转了好几圈,就像盼儿盼到天荒地老的老父亲般发出一声叹气,“哎,我的小公主。”

陈侦感激地冲医生点点头,他希望是个男孩,女孩在这个社会太不容易。

陈侦做完检查出来,看见罗竞还一脸沮丧的坐在走廊椅子上,正想过去安慰几句,例如不介意的话,孩子可以喊你妈妈之类。

一扇门打开,一只手鬼鬼祟祟招了招。

罗竞左右看了看,竟然也一脸鬼祟地走进去。

陈侦从拐角藏身的地方走出来,看了眼办公室,田院长的办公室,但那只手实在不像一位中年女性的手臂,手腕戴着时尚手链。

陈侦记得米医生戴着一条类似手链。

他第一个担心的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罗竞看着手臂上好几道抓痕恨不得捶死米粒,女人都是猫吗?陈侦从来不抓他,有时候被他逗狠了直接来一拳,虽然疼,但比抓挠好得多,突然觉得生个臭小子也不是不可以。

米粒那臭丫头还想要香家新款包包,扣掉!

罗竞关上门一回头,安静温馨的过道上,陈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考验智商的时刻到了,罗竞直愣愣看着陈侦,这种时刻谁的目光躲闪谁就输。

他大方倘然地走到陈侦面前,伸手搭在陈侦肩上,一路朝外走带了点得意神色,“没想到这里也能遇见女粉。”

陈侦的目光从罗竞手臂上的红痕拂过,“挺热情。”

阴阳怪气。

罗竞摸了摸脑袋,自从发现板寸的好处后,罗竞买了把电推,前面自己剃,后面让陈侦帮他,再后来都是陈侦帮他剃,陈侦做事认真细致,剃头时会帮他围上毛巾。

陈侦却不愿再剃板寸,一个月长出几毫米,衬得五官再次柔和起来。

“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看演唱会现场你就知道了。”罗竞说得不以为然,心快悬到嗓子眼,又将有抓痕的手臂往后藏了藏,哼,臭丫头下个月的零花钱也没有了。

陈侦想起那次排练室外的人流攒动,还有并不愉快的酒吧计划,罗竞从事的职业包含他的朋友圈都不是陈侦了解的范围。

不要有职业歧视。

陈侦压下心中不快。

但很快罗竞发现陈侦又变成那副有些清冷的模样,要么他说十句,陈侦才说一句,问就是累不想说话。

罗竞是个心大的,早把医院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开车回家的路上还跟陈侦规划孩子出来后学棒球还是学篮球。

晚上被陈侦拒绝进入卧室他才反应过来。

陈侦望着天花板发呆,他厌恶亲密关系里存在隐瞒,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曾经很多次他从父母的眼神里看见欲言又止的神色,其实在年幼时陈侦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产生好坏喜恶之分。

年少时甚至跟镇上一群男生玩闹在一起。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禁止他跟男生走得太近,也不喜欢他跟女生玩耍。

硬要追溯,那是小学三年级的事情,夏天一群人在河边游泳,陈侦也与其他人一般只穿了条裤衩,深色裤衩被水洇湿后紧致地贴着屁股,陈侦有阴茎,除去囊袋比正常男性小一些,其他都正常,他没觉得自己与身旁的小伙伴有什么区别,哪怕脱下裤子比尿尿,他也不会害怕。

但母亲耳提面命过,陈侦不会故意暴露身体秘密。

那日玩得开心,陈侦回家时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直到脸上挨了一巴掌,一向待他宽厚的父母突然变得蛮不讲理,母亲一遍遍跟他强调。

“侦侦,你跟他们不一样的。”

“要是被知道了可怎么办?”

“被看见了你就要嫁给他们,你想给他们当媳妇?”

父亲则蹲在屋檐愁眉苦脸地抽烟。

那个炎热喧嚣的夏季突然变得料峭。

站在烈日下喂鸡陈侦都不觉得炎热,原处的青翠也凝结成化不开的浓黑。

随着年岁见识增长,陈侦知道父母那些话有恐吓的成分,担心年幼不懂事泄露身体秘密,在思想封闭的老家,会遭遇各种闲言碎语。

但很长一段时间,母亲的话确实吓倒他,并在那个暑假后不再出去玩耍。

也是在那个暑假,陈侦意识到自己既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他是个……异类。

人类都善于反刍悲痛,陈侦也不例外。

他想如果父母态度坦然,好好跟他分析此事会不会效果更好,但他不能责怪父母没有超越眼界的见识,毕竟像他这种异类,父母不仅没有丢掉他,还供养他读大学。

但陈侦依旧渴望拥有真诚和坦然。

陈侦放任思绪乱飞,等到情绪郁结前他会终止不受控制的大脑,虽然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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