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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今来?京城房价都不算便宜,但百两也足够他们?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等到他在国子监安稳下来?,也可以申请国子监为外来?生员提供的廉租房。
可车夫受了杨谦的嘱托,并不同意步故知的打算:“我们?主君说了,定要你们?住在杨府一段时间,最好在过完春节之后,再另寻住处。”
步故知并不能分清杨谦的这?句交代是单纯出于好客,还是另有深意,但念着?款冬有些虚弱的身体,能直接住进安排好的住处也有利于款冬的修养,终是应下了杨谦的好意。
他才半抱着?款冬下车,正准备亲自上前?请传,但就在此时,杨府的大门便从内打开了,出来?了浩浩荡荡一行?人。
为首的是个妇人,妆容精致,衣饰不俗,样貌亦如天仙下凡尘,每走一步,身上的钗环玉坠便丁零当啷响个不停,而她身后的丫鬟小厮,亦是各个穿着?不凡,一丝一毫的细节里,都吐露出杨府雄厚的家底。
那个妇人看?见了步故知与款冬,露出了个与杨谦如出一辙的笑,热情地招呼道:“我说今日怎么院中的梅花都开了,原是步表弟与弟婿到了。少益在信里说,一路风雪不减,你们?路上恐怕会有耽误,应该要比寻常时候晚到一些,我便派了人每日都在巷口等着?,终于,等到了步表弟与弟婿。”
还不等步故知与款冬反应,她身后的丫鬟小厮就在她说话间麻利地上了马车收拾步故知与款冬的行?李。
那个妇人看?出了款冬的窘迫,没有贸然上前?:“哎呀,我这?个记性?,都忘了初次见面要自报家门了。”这?倒也与杨谦一般如出一辙。
“我姓张,正是少益的夫人,家中行?三,你们?唤我三娘也好,唤我表嫂也好,都随意。”就连说话方式也与杨谦一样,惹得步故知一愣。
不过随即,步故知就反应过来?,牵着?款冬上前?半步,微微躬身行?礼:“成...江州步故知,与夫郎款冬,前?来?叨扰...表嫂,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表嫂海涵。”
张三娘坦然地受了这?个礼,没有半分的忸怩,随后亲自搀扶起了步故知与款冬:“不说少益在信中本就对?步表弟与弟婿多有夸赞,只?说我自己,看?到了步表弟与弟婿,竟也觉得一见如故,无?端端地心生亲近呢。”
又接过了款冬的手,面生一惊:“弟婿的手竟这?样冷,都怪我,被这?一见如故迷了心思,都忘了要请你们?先入府了。”
款冬本能地想缩回手,生怕自己出身低微,污了这?美妇人,但步故知却在他身后,暗暗扶住了他的腰,给?了他底气:“冬儿,谢过表嫂就好。”
张三娘见了步故知与款冬之间的小动作,也没点破,反倒遮唇一笑,但眼?神却暗暗瞟向了巷口,似乎在看?到什么之后,才真的引着?步故知与款冬入内。
如果说,东平县裴府是朴实无?华的,一点不似江南宦官人家该有的样子,那京城杨府,则刚好与之对?立,处处透露出无?比的奢华与精美,内里庭楼台榭,小池叠石,甚至比江南园林还要江南。
杨府占地虽不算大,但府中却有厅堂五间七架,施设花兽头,斗拱檐角,饰以彩色。而后院便是一座园林,台榭星罗,园中还有一面湖,游廊连亭轩。
湖面在十二月的深冬也未曾结冰,反倒随风粼粼,湖下定是有源源不断的活水。而即使?京城处处比成州繁华,但城中活水并不多,要引来?活水再凿成一面湖,可见其中财力与匠心。
其实以杨府主人的身份,如此享受自然不无?不可,但偏偏步故知从这?些格外张扬的奢华布置中,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府中的一切,再结合张三娘与小厮丫鬟的打扮,很难不让步故知觉得,这?些奢华是故意要完全?展露给?人看?的一般。
那究竟是要展露给?谁看?呢?
第86章 招摇
翌日一大早, 天蒙蒙亮,犹可见两三星子,步故知便起了身。
才穿戴整齐, 外头就有小厮提着灯笼轻叩门而询:“步郎君可是起了, 热水与朝食已备好,是直接送进来还是送到侧堂?”
步故知?回头看了眼睡得正好的款冬, 并不准备扰款冬安眠,便走到了门口, 轻轻拉开门, 一阵寒风袭来,屋内陡冷了三分,他忙出了门再反身紧闭上。
小厮垂眸躬身退了两步,等候步故知?吩咐,恭敬十足, 仿佛步故知?真是这杨府里的正经主子般。
步故知?微蹙了眉, 怪异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不仅仅是面前?这个?小厮的态度, 而是整个?杨府从上到下, 对他与款冬都殷勤太过。
就说昨日张三娘, 不仅特?意为他与款冬设宴接风洗尘,而且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也是杨府里除主院外最好的一院, 院里除开奢华精巧的家具布置外,就连冬日里的衣物?饰品都准备齐全。
若说只是杨府素来热情好客, 也不至于做到连准备的衣物?尺码都是正正好。
若说杨府有意讨好他与款冬,那就更说不通了,即使他是祝教谕的学?生, 也受杨谦看?好,但归根到底, 他与款冬不过是从乡下来投奔杨府的“穷亲戚”罢了,真论讨好也该是他与款冬去讨好张三娘才是。
小厮久未等到步故知?应答,也没丝毫不耐,反而是将手中的灯笼靠近了步故知?,好让灯笼散发出的微末暖意能稍稍为步故知?驱赶深冬清晨的凛寒。
步故知?感到身侧一暖,才回过神来,露了个?歉意的笑?:“去侧堂吧。”小厮赶忙领着步故知?往侧堂去。
侧堂内早已灯火通明,也有三两小厮在?内等候,见步故知?来,纷纷散开端水呈膳。
随行的小厮将灯笼架在?了门悬上,近了两步,低声问道:“步郎君可要人伺候洗漱?”
步故知?心中疑惑更甚,但面上却?未显露分毫:“不必了。”话落想到款冬,款冬从未见过这仗势,只昨日种种就已让款冬有些不安,若是再见这些人殷勤伺候的态度,定会被?吓到战战兢兢,便又多嘱咐了句:“晚些时候我夫郎醒来,只跟他说洗漱和朝食在?侧堂便好,不必时刻跟着。”
小厮会意点头,并不多言,后面步故知?洗漱用?膳,都没有再刻意地上前?伺候。
直到步故知?准备开口询问大理寺要如何去的时候,小厮才又上前?:“夫人早已安排好了马车在?府外侯着,车夫会载着郎君去大理寺与国子监。”
步故知?点点头,刚踏出了堂门,又有一小厮从外头赶来,手中还捧着精美厚实的毛氅,步故知?并不能辨认出毛氅的具体材质,但只看?布料上在?清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