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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甘心。

所幸,朝中积势已至,也所幸,东平县中,还有个步故知。

祝教谕话锋一转,却直指关键之处:“今上子息不丰,膝下?仅有三位成年皇子,且并无嫡子,其中大皇子景王*养在皇后宫中,三皇子成阳王乃贵妃所出,四皇子汉安王乃贤妃所出,储位未定,故都未就藩。且今上龙体每况愈下?,现今朝中多?忧虑储君之事。”

话至此,祝教谕看向了步故知。

步故知略微蹙眉而思:“先?生的意思是,现在朝中的局势就如四十余年前一样,国师若想再续权势,就必须扶持一位如今上般支持巫医的皇子?”

祝教谕缓缓点?头:“不错。”

这?番话倒像是在让步故知入朝后钻研储位之争,可他直觉,祝教谕并非是如此肤浅之意。更何况,国师巫医之害,早已深入全国骨髓,透入了每一村每一乡的血肉,若只?是换个反对巫医的皇子当皇帝,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今上亦早可除掉巫医之弊,不必为其掣肘。

当今巫医之害的根本,早不在于上位者的思想,而在于,这?四十余年来,天下?百姓大多?已对巫医有了崇神?般的信仰,换句话说,现如今,最得民心者,不是宸极殿中的今上,而是国师府里的国师。

而这?,才是巫医之弊难以根除的真正原因,也是正因如此,就连今上也对国师无可奈何。

步故知斟酌着话,将心中所想告知了祝教谕,引得祝教谕连连颔首。

“故知啊故知,如今京城之中,多?少重臣混沌于此,只?汲汲于储位之争,鲜有见微知著者,而你,远在成州东平,只?听了为师几句,就能直指其中肯綮,天道如此,天道如此啊!”祝教谕捋着长须,眼中凝重渐渐化开?。

朝中重臣之所以混沌,是因为他们多?是久居廊庙者,目之所及只?见权势,而不见百姓疾苦。可步故知从不在乎朝中权势如何,他只?在乎,身为医生,能不能照顾好每一个患者,能不能真的担起医师之责。

祝教谕逐渐缓了捋须动作,语有迟凝:“不过,若是真让国师再扶持了一位支持巫医的天子,那要想除掉巫医之弊,就更是难如登天了。”

步故知久久没有应话,再开?口,也没有如祝教谕所料般询问朝中夺嫡之势:“学生明白了,其实真正的为官之道,不在于如何逢迎今上喜好,也不在于如何周旋众臣关系,而在于,如何能替天下?的百姓争一个无病无灾的未来。”

祝教谕又再一次被?步故知的思想震撼到:“虽然为师不支持你参与夺嫡之事,但终究,若是能有个同样反对巫医的天子,自然会?有利于我们除掉巫医之害。”

步故知摇了摇头,他反问道:“如果,下?一位天子一如今上般支持巫医,或是为国师掣肘,难道我们就要放弃除巫医,放弃天下?百姓了吗?”

祝教谕愣住了,下?一刻,几乎从未体会?过的羞惭之意漫上了他的脊骨,在朝中沉浮三十余年中,他自诩时?刻将百姓放在了心头,可真的当国师之势无人可挡时?,他还是选择了退出了这?场纷扰。

在选择退隐的时?候,百姓何在心中?在东平县悠闲十余载的时?候,百姓又何在心中?

步故知似乎真的有读心之术,宽慰道:“先?生虽远离朝堂,可终究还是挂念着天下?百姓,若非如此,又何需带学生去云禅寺走一遭,又如何会?亲事农桑?”

祝教谕苦笑出声:“原准备,是为师教导你为官之道,可现在看来,倒是让你点?拨更多?。”

步故知倏地起身,对着祝教谕长长一揖:“方才先?生叫我不要妄自菲薄,学生斗胆,想请先?生亦不如此,若没有先?生相?助,学生急巫医之弊的心再切,也终究不过是一席空话,就如先?生那日所言,只?在东平县当一大夫,绝不可能实现任何为民请命的抱负。”

祝教谕也撑着木桌起身,弯身扶起步故知,眼中已隐有泪痕:“好孩子,反倒是让你来开?解我。”他叹出了声:“有君如此,天下?困顿可解啊!”

步故知是天生的纯臣,是现如今天下?难得的纯臣,他不忍再对步故知说些弄权之道,亦不想朝中的污秽之事挡了步故知的路,那就必须有人能在朝中做步故知的后盾。

祝教谕沉思良久:“明日起,你与裴昂一同来我这?学习科考之术。”

步故知没有在意为何祝教谕突然也要收裴昂为学生,而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人:“敢问先?生,魏子昌可入的了先?生之眼?”

祝教谕竟没有丝毫的讶异,而是了然一笑:“看来,你是知道魏子昌的事了。”

步故知没有否认:“只?是不忍见魏兄为旁事连累,魏兄亦有大才在身。”

祝教谕叹了一句:“为师自也是不忍见此,可,他未必会?领你我之情啊!”

第64章 不要(一更)

裴昂才消化完他即将成为祝教谕门下学生的“喜讯”, 就?被他还热乎着的“新师兄”拉来了码头,蹲守他们的“准师弟”。

几乎是站在与上次一模一样的位置,裴昂依旧是?想了很久, 还是?没想明白, 怎么他现在又在这里。

从河道吹来的风很是清凉,但裴昂觉得, 这都?没有他的心凉。

步故知似是?终于忍受不了了,抬手以指节揉了揉额角:“裴兄, 莫要?在叹气了, 你看河里的鱼都不肯从你我面前游过去了。”

裴昂刚想回嘴:“你这是?污...”蔑,可蔑字还没说出来,他竟真的看到了一尾鱼才游到他面前,就?立马摆了个尾,又回身游走了。

裴昂老实地闭上了嘴, 但没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了, 控诉般地看向?了步故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步故知想也?没想:“不知道?。”

裴昂见步故知是?这种“敷衍”的态度, 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有些硬了, 他磨了磨牙, 佯装愤恨:“今天可是?我回府的大日子!”

步故知侧首诧异地看了裴昂一眼:“你这段时间不经常回府吗?”

裴昂顿时又被噎住了,吸入了一阵凉风, 开始疯狂地咳嗽,不仅惊的河中的鱼纷纷游走避开, 就?连码头与漕船上的人,有些也?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步故知此刻在心中无比地敬佩傅玉汝,因为?他很想装作不认识裴昂, 但终究也?只是?想想罢了。未免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步故知只得拍了拍裴昂的背, 帮他顺顺气,眼中的无奈已无法再掩饰:“裴兄,莫要?急,我又不是?不让你回府。”

裴昂咳得是?满脸通红,眼角渗泪,好容易顺过了气,出口还有些沙哑:“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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