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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步故知的冷落了,这段时间,只?要是?他主动与步故知亲近,步故知从来没有拒绝过?。

可今晚,就像是?回到了还没坦白彼此的时候,步故知对他的态度,永远是?带着说不出的疏离。

款冬在步故知怀里坐起了身,抻手?绕过?步故知的脖颈,缠着步故知不得不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在镜饮时的独立锻炼,让他比以往多了几分底气:“是?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

步故知看?着款冬满含担忧的眼,心下的犹豫更多了几分。

他不说话,款冬也没再开?口,可手?上却不肯放松,态度明晰,今晚若是?不说,那便一直这样下去。

步故知终是?叹了一声?,环住了款冬的腰,将款冬揽入怀中,声?出闷闷:“冬儿,可能我要去做一件,注定会...失败的事了。”

款冬稍稍松了手?,好让两?人的姿态更加舒服,他蹭了蹭步故知的下颌:“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步故知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就这么相依偎着。

过?了许久,步故知抚了抚款冬散落的长发,低低叹了声?:“冬儿,我们?和离吧。”

一瞬间,款冬如被火炙,他不可置信地从步故知怀中退了出来,动作急猛,甚至发丝凌乱着缠绕上了步故知的手?指,长发被拉得生疼,泪一瞬间就从眼中溢出,坠如散珠。

可他顾不上这些,他不明白怎么清晨走时还与他好好的,晚上偏要来诛他的心:“和离?为什么!”

步故知想解下缠绕的发,不仅款冬会因此感到疼痛,他的手?指也会被勒得发疼,发丝纠缠之?处,红痕尽显。

可款冬宁愿让自己更痛些,也不要与步故知分离,他睁大着眼,泪水簌簌而?落:“夫君,我不要和你和离,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的!”

步故知看?着款冬的眼泪,更是?心乱如麻,他后悔没再多些为款冬考虑,起码要先和款冬说清楚缘由,再谈和离之?事。

“冬儿,听我说好不好。”步故知不停地为款冬抹去脸上的泪水,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

款冬抽噎着,但在尽力地控制自己,他知道步故知不会如此草率地处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苦衷。

步故知见款冬哭得没那么厉害了,才稍稍找回了思绪:“冬儿,我决定明年?去参加乡试了...”

话还没说完,款冬便抢着道:“那不是?好事吗?”

可刚出口,从前听过?的各种荒诞流言便涌上心头,他虽不信步故知也是?那样的人,但还是?不确定地出言试探着:“还是?夫君嫌弃我了,准备高中之?后再娶一门好亲事?”

步故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否认得坚决:“不是?。”

款冬再想不出为何夫君要去科举,还得先与他和离的理由了,瘪了瘪嘴:“那是?因为什么?”

步故知面色一肃:“冬儿,我此去科举,并非为求得高官厚禄,而?是?为...”他不知要如何与款冬提及远在京城之?诡谲,斟酌许久,终是?取了个款冬更能理解的说法:“而?是?会得罪很多的人。”

款冬是?能理解,得罪人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他不能理解,为何步故知去科举就会得罪人,也不能理解,就算得罪人了又为何非要与他和离。

步故知看?得出款冬还是?不解,只?得再说得直白:“或许...我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触动原已根深蒂固的制度,势必会有流血,会有牺牲,步故知从没觉得自己能从中全身而?退,可他不愿因此牵连款冬。

款冬终于似懂非懂,不过?他最先明白的,还是?步故知并非真的不要他,也渐渐止了泪:“夫君,你是?害怕我会被你牵连吗?”

“可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以后不能与你在一起。”

第59章 相伴

手指上缠绕的发丝越缠越紧, 虽免不了疼痛,却也?让步故知越来越清醒。

他?来此异世不久,便察觉到了巫医贻害之?无?穷, 就?连原身, 也?是因巫医放血而死。可在今日之?前,不知幸也?不幸, 他?从未亲眼目睹过巫医之害。

这像一道帘子,遮住了他?的眼, 让他?对那些本该可?以预测到的悲剧, 抱有一种心安理得却近乎残忍的幻想。

——至少,东平县中有万善堂,有孔老大夫,还有他?。

可?今日,扶余村那户人家的悲剧, 就?如一把锐利的刀, 毫不留情地划开了遮在他?眼前的那道帘, 令他?从平静且安乐的生活中惊醒, 让他?再不能怀揣着那点乐观又残忍的幻想, 逃避他?本可?以承担的责任。

就?算东平县中有万善堂又怎么?样?有孔老大夫有他?又怎么?样?

孔老大夫与他?,绝不可?能及时?挽救每一个被巫医戕害之?人的性命。

是, 他?大可?以像从前那般,如孔老大夫所说的那样, 关上门,不去多听?,也?不去多看, 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重撰医书, 救贫济困,功绵后世,德照一隅,自然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只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够了吗?

只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无?视,东平县里、临江府内、大梁国?中,无?时?无?刻不会发生的悲剧了吗?

万万百姓,都为巫医蒙蔽,万万生灵,都为巫医摧残。

在更多他?看不到的角落里,有无?数的孩童因巫医之?恶失去父母双亲,更有无?数的人,因巫医之?欺骗失去至亲至爱,甚至因此倾家荡产,背上巨额之?债。

稚子之?哭犹在耳边,丈夫之?血犹滴眼前!

他?不能,再也?不能,只做东平县内,那个只知道埋头撰书的大夫。

无?力回天是他?原本拒绝祝教谕的托词,可?他?从不知自己?的力到底有多少,即使是蚍蜉撼树,飞蛾扑火,他?也?要去试上一试,只要能带来一点点的改变,或许就?能少一些的悲剧。

只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款冬。

若是孑然一身,他?自不会在意自己?结局如何?,他?本就?是已死之?人,上苍再给他?一次重活的机会,或许就?正如祝教谕与不空法师所暗示的那般,是让他?能够尽自己?之?力,尽自己?所学,去为这个世界改变一点什?么?。

可?现如今,他?身边有款冬,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可?以不在乎款冬的以后。

和离也?只是为了不让潜在的危险,扰乱款冬好容易安稳的生活。

款冬从小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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