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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若是想让老先生收了这桔梗,自然不无不可,但若是偏偏要指鹿为马,强买强卖,那我也可陪着老先生与你们一同去官府走一遭了!”

两个大汉显然被步故知震住了,但很快,他们也不甘示弱,反倒是彻底不装了,攥紧拳头嘎嘣响:“是桔梗又怎样,是人参又怎样,今天,本大爷说它是人参它就得是人参!”

主事大汉又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少拿官府压本大爷,你信不信,本大爷让你今日出不了这道门!”

步故知依旧不卑不亢:“在下不知二位竟有如此大的本事,竟敢公然蔑视王法,在下却是不敢,老父母几年前提携在下入县学读书,大恩在前,尊犹不及,何敢张狂至此?”

主事大汉一怔,不自觉收回了比在步故知面前的拳头,目露狐疑:“你是...秀才?”

步故知拿过另一大汉手上拐杖,交还给老大夫:“正是。”

主事大汉再开口,明显气势弱了许多:“秀才又...又如何!秀才也不能多管闲事!”

步故知倒是一声轻笑:“秀才是不如何,但在下忝受老父母看重,若是今日出了什么意外,查下来还与二位有关,不知老父母会不会追究呢?”

另一大汉推了推主事大汉,两人嘀咕了几句。

一边的步故知却犹如闲庭信步般,来到药架前,整理参差的簸箕。

许久后,主事大汉拿回了包袱,临走前还对着步故知恶声恶气:“算你小子走运,这儿没有识货的人,本大爷再换一家,哼!”

等到那两人走远,老大夫赶紧关上了医馆院门,招呼步故知入里间,细细打量着,目露欣慰:“好呐,真是个好后生!”

步故知此时倒是面色一赧,丝毫不见刚刚八风不动的模样:“先生谬赞,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老大夫乐呵呵地捻须:“诶!怎么算是举手之劳呢,应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寻常人可没有后生这般有勇有谋又热心肠!”

步故知稍躬身一揖:“不敢受此大赞,先生雪中送炭在前,小子为不平也为报恩,此为理应之事。”

老大夫眼中满意更甚:“不错,不错,老夫还是没看走眼。”

老大夫转而去了里间,没过多久,拿了个小布囊出来:“这里面是你那些金线莲该卖的价,拿去吧。”

步故知并没有接下:“小子日后还得从先生这儿拿湿敷的药,换做银钱倒更麻烦些。”

老大夫:“湿敷的药你日后照拿,这里的银钱算作今日老夫对你的酬谢。”

步故知还是摇头:“先生如此,倒是折羞小子了,前几日若没有先生慷慨相助,今日小子也未必能好好地站在这儿了。”

老大夫仰头捻须略一思索,这才收起布囊,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指着另一张:“你也坐,先前不便多问,但今日也算你我缘分,听方才你所言,你也是个秀才,又受县官看中,怎会困顿至此?”

步故知依言与老大夫隔桌而坐,但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沉吟许久。

老大夫善解人意:“那便说说你颇通药理之事吧。”

步故知又站了起来:“并非有意讳言,只是现今之情,皆因小子从前做错了许多事,也算是咎由自取,故一时有些难为情。”

老大夫倒是哈哈一笑:“后生呐,你如今也不过二十上下,即使从前做错了事,看你如今也是诚心悔过的样子,又如何算得上什么大事。”言毕稍顿,又补了句,意味深长:“一切都是刚开始呀。”

步故知见老大夫有意提点,心底绷紧的弦才稍稍放松了些。来此异世不过短短七八日,但接连的冲击与困难,令他如履薄冰,又无法对款冬倾诉什么,只能一个人默默消化。

但这下也算与老大夫交心,故步故知思虑片刻,隐去了魂穿一事,只将这几日了解到的事择选轻重,与老大夫谈了谈。

直到日将西垂,才大约说完,老大夫递给了步故知一盏茶:“喝些吧。”

步故知此刻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便接过一饮而尽。

放下茶盏后才发现老大夫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步故知竟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但老大夫先他一步:“老夫听你说了这些,也不怕倚老卖老,倒要指点你几句。”

步故知洗耳恭听。

老大夫:“从前你确实行事乖戾,做了许多错事,但幸好也算福祸相依,你如今幡然醒悟,倒也不算晚,日后要多照看夫郎,顾着家里,用功读书,日子自然会越过越好,不必拘泥于此一时困顿。”

老大夫见步故知一幅潜心受教的模样,又点了点头:“如今如你这般颇通药理的年轻人也是少见,若是后生不嫌老夫这个冷清医馆,日后有时间就来这儿帮我做事吧,做一日便结一日的工钱,如何?”

说着说着,老大夫看向了破旧的紧闭的院门,叹了一口气:“这人啊,不得不服老,许多事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步故知顺着老大夫的眼光也看向了院门,即使现在这个医馆是县里唯一的医馆,但在白日里关了门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几乎不会有人来医馆看病,说一句门可罗雀毫无不过。

这与步故知了解的古代相距甚远,这不禁让他有些好奇,究竟为何在这个世界,中医如此不受重视?

步故知探究的眼神刚投向老大夫,老大夫便笑了笑:“后生是想问老夫,为何老夫这个医馆如此冷清吗?”

步故知一愣。

老大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将所有心思都写在眼里了,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步故知若有所思。

老大夫拿了一个新杯子,步故知见状连忙替老大夫斟茶,老大夫乐得见此,慢悠悠喝了半杯之后,就盯着杯中起伏残叶,娓娓道来——

“老夫年轻的时候,巫医中医尚作一源,算是各有所长,直到……”

第7章 包子

承平四十五年终,新帝改元在即,亦是新春将至,东平县上下萦绕着浓厚的节日氛围,家家户户都忙着采办年货,除尘祭祖。

东平县的大夫孔泽也不例外,他年过而立,才堪堪出师,不过师父对他极好,将女儿嫁给了他,甚至资助他另开了家医馆,还将许多珍藏的医书药材都赠与他。

那天,孔泽正在医馆前贴春联,贴好之后,还没等他将浆糊收起来,师父便匆匆赶来,一把扯住他往里间走,还嘱咐女儿关严实门窗。

师父看着自己的徒弟和女儿,神色凝重:“上面有令,日后一县只许留一个医馆,我已向官府报备过了,这东平县就只留你这个万善堂,至于其他的事,莫问莫管,闭上眼塞上耳过日子就行。”

孔泽与夫人相视一眼,都想开口再问,但师父少有的厉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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