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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那张苍白的、因为痛楚用力微微扭曲的脸,冰冷哆嗦的嘴唇亲了下他汗湿的额角,强行压着不太稳的声线安抚着江挽,“哥哥,别怕,我陪着你。”

逝去的亲人渐渐幻灭,江挽被重新拉回人间,眼睛终于聚焦,眸中倒映着握着他的手半跪在他面前穿着隔离衣的燕炽。燕炽戴着口罩,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慌张和害怕。

见他终于恢复了点神智,燕炽勉强笑了一下,隔着口罩挨了下他的手背,他从江挽刚开始阵痛就心疼得红了眼眶,眼泪一直没掉下来,这会眼泪终于打湿了口罩:“哥哥,是我。”

“小芽宝宝马上就要出生了,”他哽咽了一声,“哥哥再坚持一下。”

江挽听见他的哽咽:“…………”

燕炽的主人格不会表现得这么没出息,这大概是他的副人格。

江挽微叹了口气,虽然没说话,却用力攥紧了燕炽的手,几乎要将他攥得骨裂。

他耳鸣得厉害,只能机械地配合着助产士的口令。他身体的疼痛仿佛真真切切地从他们相贴之处传递到燕炽身上,燕炽更用力地回握住他。

他提前学过拉玛泽呼吸法,因此生产的过程还算顺利。宝宝出来的时候江挽力竭得快昏睡过去,但婴儿的啼哭将他重新拉扯回来。

助产士检查了小婴儿,才将他放在江挽身边,笑着恭喜他:“恭喜你,宝宝是个六斤的男孩儿。”

江挽浑身湿透,好似睡在冰冷的汗水里,小雪芽靠近了他,哇哇的啼哭停了下来,小手攥成小拳头,依偎着孕育他的母亲。

他才刚出生,小脸儿还皱皱巴巴,浑身红通通,眼睛睁不开,头上还有胎脂。

江挽疲惫地低着眉,温柔地用手指蹭了下小婴儿嫩嫩的脸蛋,轻声说:“欢迎你,我的小雪芽。”

小雪芽不谙世事挨着他。

助产士含着笑看着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产房里突然想起“咚”的一声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低头一看,一直看着摇摇欲坠的燕炽在坚持了一天后终于不负众望的,晕倒了。

众人:“……”

江挽和小婴儿一起被推出了产房,守在外面的几人一拥而上,在看见有两张床被推出来的时候几人都一头雾水。

“辛苦了。”祝荣华摸了摸江挽的脸疼惜说,“平安就好。”

陈文石已经从学校赶过来,看着闭着眼睛睡得一脸恬静的小婴儿,一脸喜色:“小宝贝乖乖睡觉呢。”

乐时渝悬在心口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来,先看过江挽和小婴儿,才幸灾乐祸嘲笑道:“刚才不还厉害吗?怎么横着出来了?”

江挽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刚才你突然出现癔症,医生叫我们进去一个人陪产,”小陶解释说,“本来是祝老师进去的,但燕少爷差点把门拆了,只能换他进去。”

江挽:“……”

“先回病房吧。”红姐说。

一行人先让助产士把江挽推回了病房,江挽最后还是疲倦睡了一觉。

他休息,众人才把小婴儿带出了房间,在客厅团团围着他哄,轮流抱他。

燕炽也在江挽的病房,医生检查过他,他没什么事,醒了就好了。

房间门将外面的动静隔绝在外,燕炽突然坐起身,下床的哐哐动静让江挽皱了下眉。

燕炽站在他床边,见他双眼紧闭毫无知觉,冷汗直下,摸了下他苍白的脸和脖颈,触感温热,脉搏的跳动也很正常,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双腿发软跪在江挽床边,额头抵着他的床,低喃了句什么。

江挽睡得很熟,没有被他吵醒。

外面隐隐传来轻微的说话声,每个人都饱含爱意地逗弄小婴儿。

被燕炽抵住的那小块儿地方被无声打湿。

燕炽被副人格剥夺了陪产的过程,心脏残留的惶恐却让他浑身发软、控制不住的战栗。

“哥哥。”他依旧眩晕,低声说,“我错了。”

即使怀孕前期再轻松,孕晚期江挽也开始表现出不适:腿浮肿、无法长时间站立、胎动时几乎变形的肚子、晚上因为浮肿的腿睡不好……

从江挽进入孕晚期后的每一天,燕炽都处在一种极度的恐慌中。

他越是了解怀孕和生产的风险,他就越无法承受,越悔恨他在此之前竟然可以那么轻松、那么理所当然地以为江挽会给他生孩子。

门突然被打开了,灯光倾泻,铺在燕炽身上。

“燕少爷,你醒了?”小陶站在门口,见他果然已经醒了,压着声音问,“想吃点什么吗?”江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他们也没怎么吃,现在正准备打电话订餐。

燕炽显然没什么胃口。但小陶往床上溜了眼,轻声劝道:“咱先让江哥休息会儿吧。”

于是燕炽站起了身,跟着小陶出去了。

乐时渝正僵硬地抱着小雪芽,护士正在纠正他的姿势,燕炽在他身边顿了顿,看了眼他怀里的小婴儿。小雪芽脸蛋胖嘟嘟,砸吧了两下嘴吸吮,舒舒服服睡在乐时渝的臂弯。

小婴儿刚出生就饿了,江挽在休息,众人没去吵醒他,兑了提前准备好的奶粉喂他,现在他浑身都是奶香味儿,一只小手还牢牢抓着祝荣华的一根手指,不哭也不闹,很好哄。

乐时渝忍不住说:“好乖的宝宝。”

众人都围着小宝宝打转,燕炽却一声不吭坐到了沙发,扶着额缓过一阵眩晕。

他看见这个小婴儿,就条件反射地想起了被迫陷入昏睡前最后一次见到的江挽,他苍白和忍痛的脸色仿佛扭曲成螺旋,将他吸进无尽的旋涡,那股恶心反胃的欲望似乎再一次攥住了他的咽喉。

燕炽揉着额角,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很快悄无声息离开了病房。

江挽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中途医生来看过他两次,他也毫无察觉。他醒的时候宝宝正躺在他床边的婴儿床里乖乖睡觉。

“你醒了,江哥?”小陶轻声说,“饿了吗?渴吗?燕少爷刚做了鲫鱼汤,要不要喝点?”

“嗯。”江挽点了下头,声音有些虚软,“其他人呢?”

“在睡觉,估计现在都要起了。”昨天晚上众人轮流看着江挽,只是现在刚好轮到小陶在,他扶着江挽坐起来,打开保温桶,将熬得奶白的鲫鱼汤倒出来,想喂江挽喝汤,江挽却伸手接了过来。

鲫鱼汤还温热,江挽喝着汤,眼睛却看着婴儿床里的小雪芽。

“宝宝昨天到现在喝了四次奶。”小陶见状忙说,“宝宝很乖,一直没闹。”

江挽喝完了一碗汤,把空碗递给小陶,小陶把小雪芽抱起来放他身边。他刚放下,小雪芽就醒了,闻到了奶香,闻到了奶香,下意识张开嘴吸吮——是想喝奶了。

“那我就先出去了哈。”小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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