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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队长说完那句话后……祁倦低下头,黎弛攥着他的手指尖泛了白,勒得他手都有些疼了。
“黎弛。”祁倦说,“松手。”
黎弛不说话,也没松手。
祁倦嗓音低沉又透着分罕见的温柔,哄着人:“听话,松手。”
黎弛的手慢慢的松了力道,他掌心下,祁倦的手臂靠近腕骨的地方,有三道划痕。
“没事的,姐夫。”黎弛轻声说,“没事的。”
他像在安慰祁倦,又像在安慰自己。
这事瞒不住,祁倦也没想瞒,他看着手臂上的伤口,靠,这么红三条呢,都破口子了,他居然没点感觉,啊……也可能是被黎弛的手给握麻了,根本没在意。
估计是那会丧尸扑过来的时候给划的。
点儿真背啊操,他手有点麻,有点僵,祁倦动了动指尖,这一点伤口能要人命,他吐出一口气。
妈的,算他倒霉。
要真了结在这儿,黎弛……
他又看向了黎弛,黎弛也在看着他,一双黑眸如幽静的古井。
他喉结一滚,笑了声,屈指碰下他额头:“怕什么,多大点事儿,这不是还没死呢。”
受伤的人有主动站出来的,也有被抓出来的,没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祁倦是其中一个倒霉蛋,这里够给他们腾出隔离室了,他跟着王派派和老吴往隔离室那边走去,王派派一把鼻涕一把泪,比祁倦自己还夸张。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黎弛执拗的跟在了他身后。
“小鬼。”祁倦进去前又停下脚步,回过头,伸手揉了把黎弛的脑袋,“要我真没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儿,找老吴和你派叔。”
这话说得跟托孤一样。
“靠,我怎么就成叔了?”王派派红着眼眶道。
祁倦:“说叔比较成熟。”
王派派:“差辈儿了都。”
祁倦:“这个便宜让你占了。”
王派派:“……”
祁倦进去了,王派派想关门时,一道身影也跟着进去了,门从里面关上。
王派派:“……”
“弟弟?倦儿?”他拍了拍门,锁拧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黎弛走了出来,说他要在里面照顾祁倦。
王派派去问祁倦的意思,祁倦这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坐在墙角,心不在焉“啊”的应了声,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王派派心下卧槽,不会这么快就变异了吧?
他小舅子好像还是给养变态了,有走原剧情的趋势。祁倦想着。
那会他听到关门声的时候,回头一看,见跟了个小尾巴,还没让他别胡闹瞎折腾,就听他开了口。
“我谁也不会去找。”黎弛那张秾丽脸蛋儿上还有令人怜惜的脆弱,踱步走到他跟前,弯了弯唇。
“如果有人要杀你,我就先把他们杀了。”他声音低柔,话里内容却有着强烈的反差,结合起来叫人不寒而栗,眼底都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惊胆颤的疯劲儿,他摸着祁倦受伤的手,说,“我会保护你的,姐夫。”
小蔷薇成了黑蔷薇。
黑到能滴出墨汁儿,露出了偏执且没有是非观的那一面。
这是一间实验室,一张张的桌子都空了,祁倦坐在了凳子上,听到开门声,出去的黎弛又进来了,外面也没人拦着。
“找死呢?出去。”
“我出去了,没人照顾你。”
“怎么照顾?”祁倦哼笑,“把你自己喂给我?”
祁倦不是很想让黎弛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更不想让黎弛亲眼看到他变成丧尸。
怪丑的。
万一变成丧尸,饿到六亲不认,想抱着人啃,这里面就他和黎弛,他不啃黎弛啃谁?
黎弛听了他的话,一顿,低垂下脑袋,红了耳垂。
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怎么还能想着这种事呢。
“你别这样……”
第95章 耍心眼
祁倦听着那低低的嗓音,觉着自己跟欺负了人似的,这事儿他不能由着黎弛来。
要真让黎弛看着他死,那不是又给人留下一个阴影。这么帅一姐夫,最后变成那衰样,也太不体面了。
但这小兔崽子这会倔得跟头驴一样儿,还会卖可怜,懂得招人心疼,本事也不小。
祁倦和黎弛各退一步,用实验室的桌子划分界限,两人各自占据一地。
祁倦人看似还好端端的,实际上受伤的左手跟僵了一样儿,整条手臂动弹一下都疼到不行,痛感往身体四面八方游走着,他手不自觉的在发着颤。
察觉到黎弛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他另一只手倏地攥住了左手,咬了咬牙,站起身,右手扯住衣摆,往上拉了拉,第一次滑了手,第二次才把T恤给脱了下来,脱完T恤利落把两只手给绑住了,皮肤开始烫了起来,浑身跟点了一把火一样。
整条手臂从麻到疼,袭遍全身,痛到大脑模糊,热得快冒气儿了,呼吸都沉了几分。
眼前都像是出现了重影,小混蛋的身影分了好几层。
这他妈离升仙就差临门一脚了。
男人身形晃了两下,黎弛手撑在实验桌上,翻过了那条界限,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的身体。
掌心触碰到赤裸的皮肤,烫得厉害,黎弛的手松了松,下一刻又抱紧了,男人的灼热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那一块都微微颤栗了起来。
祁倦的身体太烫了,身上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他好像很痛,紧咬牙关,给他喂水都喂不进去。
黎弛一遍遍的弄水进来给他擦身体,就像祁倦从前对他做过的事一样,他守在祁倦身边,黑眸沉静的注视着他。
如果祁倦穿了那件给他的外套,他的手或许就不会受伤了,但祁倦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也没有怪过他,临到头了,还在嘱托朋友照顾他。
他冰凉的指尖碰过男人酡红的脸颊,指腹摸了摸他紧皱的眉间。
“很疼吗?”
自然没有人会回应他。
没关系,就算变成丧尸,也没关系,黎弛想,他不会让他们动他分毫。
或许他命里就和研究所犯冲,这个地方给了他两次惨痛的教训,第一次是背叛和出卖,第二次是失去。
他回想起那天,那些蠢货们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团乱跑,他看着这一场闹剧,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神色,心底畅快。
看吧,他们多高高在上,他们也会恐惧。
而后,一声巨响让他抬起了头,他在无数折射在玻璃碎片的光里,看到了一道身影拎着凳子,背对着光,朝他走了过来。
从那一天,他像是被人从噩梦中叫醒,过了一段如泡沫般令人贪念的日子,可是泡沫碎了,他将又要回到虚无冷寂的深渊中。
无形中仿佛有一双手,拽住他的脚踝将他无限的往下沉。
盆里的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