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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旁侧的绿色灌木叶片被拨开暂时未复原的行迹,而原本靠睡在秋千吊椅上的少年已经消失了。
其走的并不是小径正路,而是尽可能快的,也避开所有想要避开的人的方式,离开的地方留下一道像是野生动物一样独来独往狭窄的痕迹。
只是打算先进宅邸做一些准备的男人看着这景象。
他这一次没有露出若有所失的表情,那双英挺轮廓颇深的眉眼只是那样静谧地注视着。
或许……谭衍想,或许恒久也不能让野生小动物真的被领在家里。
……
这个地方不在白桥区,而是完全独立的一个街区,如果说白桥区在整座城市中心偏西的位置,那么这边应该是相反的方向。
所幸并不是没有信号,洛梓昱在道边碰到了一辆正快速在无人道路上开过的出租,上了车。
没有遇到太多问题,洛梓昱在回程的时候,情绪竟然看上去还算稳定。
即使这在平常看来,算上去应该是同行者不经允许把熟睡的另一方带到了自己居所的行为。安全性,威胁性都是未知的。
而洛梓昱只是微蜷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早晨醒来的时候,洛梓昱坐起来慢慢眨了下眼。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充足安定的睡眠了,这让他有了一种精神奕奕的错觉。
他从床沿前站起,利落地更换上外衣,然后他想可以今天不吃水果钙片工作试试,也许能有一个在周末的突破。
于是到达“阁”的后台,更衣室内,发间的黑色三角茸尖和腰后的兽尾开始活动时,虽然他已经熟悉这些兽化部件了,但此时少年仍然有些犹豫。
在他从内厅走到外围的露天桌位的时候,他看到外演台上今天的驻唱——
是歌手。
还是那样黑白画报式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那种特殊的冰冷悦目感总是和周遭的环境好像格格不入。
他在独自弹着吉他,而开始唱歌的时候,声线清澄,迷幻。今天的歌像是星空投下的影,广度听觉空间变得一往而空旷,而群星就在这其中落下。
洛梓昱并不是第一次听。
但他腰后的尾巴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反应,而这毫无疑问非常麻烦。
更加麻烦的是,今天还有叠加的烦猫科动物的事要处理。
少年服务生侧身避开了一个试图来摸摸毛茸尾巴的小孩。
他虽然之前对周末会遇到的情形有所预料,但他并没有想到现在会是这种难度。
原本就因为乐音在乱勾卷的尾巴,这下本来在桌位中穿梭就有乱卷乱动的风险,此时后面还跟着锲而不舍伸手来摸拽猫尾巴的人类幼崽……
人类幼崽们虽然知道音乐好听,但可并没有什么保持安静的打算,他们缺乏场合意识,或者说他们也是安静的,只是执著地眼睛亮极地想要够到摸捏住少年不断划动的尾巴。
身后再次跟着一串分毫不停,各个长着小天使的脸蛋实个性相反的小萝卜头,少年黑着脸紧抿着嘴唇加快脚步。
可他那平时就一半一半不怎么听话的尾巴,眼下像是醉音符了似的,本来还算条件反射的有不被生人碰到的自己躲避的敏捷,这时候便基本快完全失灵了。
在快步侧过一个转角的时候,这群小孩领头的长得最“天使”最嚣张的一个,终于碰到了他的尾梢。
说不上来,小男孩虽然在第一瞬间就像是捉不容易捕捉的小动物似的有些重地无意识捏紧在手中,但之后很快力度松下来,就像是好奇一般摸碰着手中的茸茸尾巴末端。
少年的兽尾没几秒就自己从那小男孩手中挣了出来,还和少年的情绪同步地在小男孩手背上重拍了一下。
一道很浅的淡红-印痕,但对于年幼的小客人来说也可能是不合适的。
很难说如果其成年家长看到了是否会想到投诉,即使这只是少年服务生带的仿生小配件。
至于那个小男孩此时被忽然微疼地被茸茸尾巴拍了一下,表情愣了愣。
不过他只是一双本就熠熠的眼睛似更亮了,甚至还显出种顽皮的跃跃欲试。
已经被惹怒的少年单手端着餐盘,面色极冰地转身,然后那双乌眸以冻冷的目光,此刻不掩饰地一言不发瞪他。
那进行了“围追堵截”指挥的魔王幼崽期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同样没被那冰似的视线吓到,只是道“这次摸到了尾巴尖,下次会摸耳朵”,转身带着那群兴奋的小萝卜头离去。
至于少年之后带着仍不安定的兽尾在桌位中穿梭时,感到台上的年轻歌手一边弹吉他漆黑瞳仁似乎一直在往他的方向看。
洛梓昱:……
过完了今天的轮班,洛梓昱走往更衣室的时候看见了同样时间背着吉他下班的歌手。
洛梓昱步子停了一下,盯着站在窗边的年轻歌手,警惕他什么时候忽然开口哼吟一个小乐段。
不过年轻歌手慢吞吞眨了眨眼,这次似乎因为少年的注意没有这么做,只是眉眼弯弯笑了一秒。
洛梓昱:“……”
没有让那烦人的尾巴动就行。
洛梓昱扭开了更衣室门把手,嚼了一片“水果钙片”,换完常服走出。
背着吉他的年轻歌手仍站立在窗边,漆黑的瞳仁这么看着他,今天也提出了一起“走走”提议。
洛梓昱肩上挂着背包,停了一会儿还是应了。
……
走走就走走吧。
两个人这一次散步经过了一家花店,而年轻歌手忽然起意买下了一束蓝色的当季小花束,然后递给了少年。
少年:……
很多时候还是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姑且单手握着这个小花束,没有想好该拿它干什么。
路过了花店之后,两人的路线又再次走向了街角公园。
少年:“……”
就不该对这人的喜好期待什么变化。
不过少年在行程近末,主动说要去“避难地”看看。
于是两个人到了广场东南角的白石雕像下,并排待在那里。
时洵:“你喜欢蹲在这里?”
歌手除了偶尔的笑总显得冷而疏离的面此时表情像是有点好奇。
……
少年不说话,就是抱着点膝盖坐在那边。
好像这人练吉他下雨的时候不会带着乐器在这蹲着一样。
其实他此时更希望歌手像之前那样静音。
他一言不发,年轻歌手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一同蹲在这个雕像的小空间里,安安静静地发呆。
时间不到午后近晚,天光没有暗下,只有偶尔的风拂,前方的高草慢摆,带来一丝静谧中的凉意。
深绿的树林蓊郁而沉默,鸽子因为气温显得懒惰,没有咕咕声,它们似乎在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