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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去赌吗?”

“……不敢。”池羽怂怂地缩了下?脖子,憋了一会,又忍不住问,“咱们这是确认方老跟蛊书有关了?”

“未必。”颜王垂眸碰着温烫的茶盏杯壁,淡淡道,“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等赵夫人来,沿着手头上的线索查下?去,总能知晓方老与蛊书有无关联。”

他抬起眼:“上楼吧,还有堪舆图要?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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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照顾长雪——可能也是按照颜王的预期,回客栈的第一夜总该沾染几分春意,但真正跟方济之打完照面,谁都没了旁的心?思,两人干脆点了盏灯,共用一张桌子拓堪舆图。

这一次的搜寻进展并不顺利。

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好像来了就不打算走,冰雹一日下?的比一日大。

好些人返回客栈时都满身泥泞,狼狈不堪,互相一问,不是遇上了山岩崩塌就是遇上了泥水滑坡,好在过往他们也曾这么倒霉过,算是有些应对的经验,几人一组互相照应着,倒是没出现减员的情况。

赵夫人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夜里赶到客栈的。

玄未最先进门?,顶着半脑袋的血。被玄丙按坐下?来清理伤口时,他还捂着头嘟囔:“太他娘的离谱了……”

他抓着玄丙说:“你知道这一路赶过来,我们遇上了多少回河流决堤,山岩崩坍吗?简直就像是霉神附体,硬不让我们来西南。幸好过往十来年什?么倒霉事儿我都遇到过,不然还真应付不来。”

“……”赵夫人在旁边局促地盯玄未,几度欲言又止。

玄未头上的伤是刚刚才被崖石砸出来的。

原本那块锥状的岩石正对着的是她,玄未发现后匆忙推了她一把?。她没出什?么事,玄未的额头倒是擦出了一条血口子。

玄未感觉到赵夫人的视线,斜过眼:“我没事,这么浅的血口子,几天就结痂了。你往右边看——王爷和?陛下?要?问你话呢。”

来时的路上,赵夫人还因?为要?离开老夫人很久而总挂着脸,这一路被救了十来次,她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对着还满脑袋血的玄未说不了。

赵浣纱依言转过身,冲着顾长雪和?颜王行礼:“敢问,是何事要?召民女来西南?”

顾长雪冲她晃了晃手里的信,放在桌上:“朕想知道,非水是哪条河?凤不落地处何处?赵夫人,你身在江南,为何会知道西南蛊寨里的人才清楚的非水?”

他问的并不凶,也不急,但赵夫人的脸色霎时白了,紧接着脸色渐青,神情变得难看:“都是些叫人作呕的往事,陛下?何必追究?”

顾长雪还待再开口,颜王冷冷地道:“说。”

他这个?字蹦得冰冷又有力,不容人有拒绝的余地。这种不近人情的态度反倒让赵夫人收敛了推脱的口舌。

颜王既然是这个?态度,恐怕这件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她推脱。

“……”她绷着脸矛盾挣扎良久,最终低声道,“凤不落……是民女出生的地方。”

那是一处山谷,景色总是很美。

“所有的树都长得枝壮叶厚,还会有细密的根须从树干上垂下?来。”

“虽然被连绵的绝崖峭壁围锁着,但每到雨季就会有很多蝴蝶从山的另一侧飞过来,在山谷里一待就是好多天。”

凤不落的景色很美,她尚还不懂事时一直这么想。

后来……就不了。

赵夫人垂下?头:“我们的寨子,原本是湘西还算有名的蛊寨。后来因?养蛊受人忌惮,寨子被附近的人趁夜倒了雄黄酒,纵火烧了。寨老率寨里的人逃出来,叹着气说此?地已?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官府近来也在准备出兵围剿各大蛊寨,不如将寨子迁到更深的山里去,深到任何人都找不到。”

那便是一切灾难的开端。

“西南多雨,山谷的地势又低。每次遇到雨季,农田都会被淹没,屋子也没法住人。没有吃的东西,没有住的屋子,很多人根本熬不过雨季。所以每年的雨季一过,便是丧期。”

“寨老头疼地说,这样不行。得有人去外面带些粮食,带些能帮我们度过雨季的东西回来。”

这个?想法没有错,寨子里的人都很赞成。于是从某年开始,寨里的人开始外出接活,大部分时候是扮成巫师赶尸,毕竟那时候泰帝还没将重?典用在治巫上,赶尸这个?活还算吃香。

“最初几年,寨子里的日子的确变得好过了不少,只是后来……”

只是后来,出于一些再现实不过的因?素,寨子内部开始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赵夫人说这些话时,脸上?总蒙着一层淡冷的讥讽意?味,似乎对其中的某些人或事格外嗤之以鼻。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你们知道?吗?原本我们寨子不叫凤不落。”

那个时候,寨子里主事的还都是女子,寨老也是女子。蛊在寨子里传女不传男,和湘西大?多数蛊婆的规矩一样。

“最初出?山接活,也都是女人出去。只是到了城镇她们才发现,移居深山多年后,山外的风气早变了。”

原本女子也能行商开店,现在却不能了。一个姑娘家别?说出?门行商,就连抛头露面也得被人嚼舌根子。赶尸更是男人才能做的活,没有?哪位雇主会乐意?雇女人。

“不得以,她们只?能回寨。打那之后,所有?外出?的活便?都交给了男人们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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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年,男人们逐渐把持了寨子的命脉,寨里的人能不能度过雨季,都开始仰仗他们的脸色。”

赵夫人带着那抹淡而凉的嘲讽笑了一下,轻飘飘地道?:“再后来有?一年啊……寨老生了场重病。她的男人和孩子们趁她昏睡,拿刀将她剁了,剖出?藏在心脏里的母蛊,又翻出?她的蛊书,破了蛊虫传女不传男的规矩。”

赵夫人眼睛弯起来,笑盈盈的样子叫人有?些发毛:“知道?我们寨里有?多少位寨老吗?十?二位。”

“一夜之间,全都死?了。胸腔被挖的空空的,肋骨晾在吊脚木屋门口。第二天清晨,太阳照下来,地上?映出?好多双翅膀啊,好像落满了凤凰。”

那些男人原本沉浸在夺蛊成功的喜悦中,醉饮了一夜的酒,第二天清晨刚一推门,就被满地的凤凰倒影吓得霎时酒醒。

“他们大?概是真的很想忘记那天满地错落的凤凰吧……”赵夫人轻幽幽地笑了一下。

“可惜,往后那几年,即便?他们已经?顶替了自己的妻子或母亲,坐上?了寨老的位置,即便?他们已经?凭借着手里的蛊毒强改旧规,从此寨中蛊虫传男不传女,即便?寨里的女人已经?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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