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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王微微俯下身,看着?痛得在地上翻滚的守墓人:“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知——啊!!!!”守墓人痛得挤不出完整的话,只拿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拼命瞅颜王,“求……”

颜王隔空封了他四肢的穴道?。痛感骤然?一停,守墓人登时瘫软在地上。

他喘了几口气,生怕颜王将他的穴解了,那些?难以忍受的疼痛又会?卷土重来,连忙道?:“小、小人知道?。这尸骨,是贺大人有一天带过来,跟小人一起埋在地下的。”

他在贺家做了不少年家仆,什么世面没见过?只是一副尸骨而已。他甚至连来处都没问,就拿了铲子,跟贺曲吉一起将这装了一麻袋的骨头?给埋了。

“小、小人记得特别清楚,那一年恰是泰元二十六年……”

那一年,贺曲吉刚被先帝派到?西域做巡抚钦差,不久就递了推行禁武令的折子。后来因为他谏言有功,贺家还?受了不少赏赐……

守墓人哆嗦着?唇说:“贺大人带着?尸骨来找小人,大概就是他递折子前发生的事。”

“……”站在一旁的千面也跟着?哆嗦起来。

虽然?他还?捋不清来龙去脉,但照这么说,贺曲吉当?初推行禁武令,竟真有可能是包藏私心?!

书童们惨无人形的尸体在他脑海中一遍一遍地过,他耗尽了全部意志力,才让自己僵在原地,没任心?底汹涌的情绪宣泄出来。

“贺曲吉带了具中蛊而死的尸体回祖坟,埋完尸就上折子主张推行禁武令……”司冰河喃喃,“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扭过头?问守墓人:“贺曲吉的墓在哪?”

“东、东北角倒数第二列,第三座。”守墓人瑟缩着?说。

一行人抓起铲子走到?贺曲吉的墓前。

面对这位“劳苦功高”的贺大人,众人就没那么客气了。那壶骨灰被挖出来时,贺曲吉的碑不知被谁推倒在地,蒙了薄薄一层土,沾着?凌乱的脚印。

可即便如此?,依旧抵不过那个可怜的年轻人的半分遭遇。

重三掂着?手里的骨灰壶,大有当?场把这骨灰也分个两百来份,埋在哪条小路下任人践踏的意思,可惜他们还?得查案:“殿下。”

“……”司冰河的思绪被这称呼堵了一下,一张矜傲不耐的脸顿时绿得像个菜瓜,“……别这么喊我。”

他接过骨灰壶,从里面倒出一小撮,又从怀里摸出那枚从颜王那儿薅过来、一直没还?的凤凰玉,带着?满脸的嫌恶,小心?碰了下掌心?的骨灰。

凤凰玉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反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司冰河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颜王,“这东西验不了骨灰?”

“能验。”颜王垂眸看着?凤凰玉,“之前我拿它验过吴攸的骨灰。”

“那为什么这贺曲吉的骨灰沾了不亮?”司冰河听重一说过京都蛊案,知道?颜王说的吴攸是谁,“难道?……贺曲吉跟蛊没关系?”

他正纳着?闷,突然?觉得手掌有些?麻胀。低头?再看,接触了骨灰的那片皮肤变得红里透青:“嘶——骨灰里有毒!”

“有毒?!”方济之立即凑了过来。

他一把掰过司冰河的手左右翻看,半晌啧了下嘴:“之前那几位夫人说贺曲吉怎么死的来着??猝死?”

他给司冰河塞了粒解毒的药丸:“这骨灰里的毒若是活人中了,乍一看的确像是猝死。”

这毒发作起来极为迅速,司冰河虽然?内力深厚,又只是皮肤碰到?了骨灰,仍旧不出几息就有了反应,更别提贺曲吉只是个普通文官,中了毒只怕就得当?场翘辫子。

方济之有点纳闷:“可他为什么是中毒死的?”难道?不应该是养蛊反噬而死么?

“不奇怪。”顾长雪淡淡道?,“想想在他后面得到?蛊书的人是谁?”

吴攸。

“你?的意思是……他拿到?蛊书后,还?没来得及自己上手,就被吴攸抢走了?”方济之勉为其难用了下脑子。

“不是。”顾长雪摩挲着?药囊,“贺曲吉死前还?在修书,可我在书房里并未看到?什么被修改过的书籍。”

司冰河立即明白过来:“那他死前修篡的多半就是蛊书了。估计是吴攸杀死他后,顺道?带走了蛊书。”

所以景帝在书房翻了一圈,也没找到?被修改过的书。

可——吴攸从哪儿得知的贺曲吉手上有蛊书?

贺曲吉为何自己得了蛊书却不练,只闷头?呆在屋里修书?

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瘫着?的守墓老人猛地把头?一抬,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嘶声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那天……那天贺大人和小人一起埋尸时说过,这骨头?是什么重要?的证据,万一有天他被兔走狗烹了,还?能挖出来保命!”

像是一层薄薄的屏障乍然?破裂,所有的线索串作一处。

司冰河几乎和顾长雪同?时开口:“是贺曲吉主动告诉吴攸自己手上有蛊书的!”

顾长雪:“贺曲吉怕是与吴攸合谋过……”

顾长雪说到?一半便收了声,闭上嘴无所谓地向后靠着?树,给司冰河让出揭露真相的舞台。

他向后靠时没怎么注意看,后背抵上柏树时,肩膀也撞到?了什么东西。

顾长雪蹙起眉侧目望过去,正对上神色淡淡的颜王。

“……”有那么一瞬间,顾长雪的身体紧绷起来。想起方济之之前跟他说的“堕胎”、“身患隐疾”,想起颜王迟迟没落下的那一只靴子。

可对方眉宇间的神色太过平静,丝毫没有山雨欲来的意思,于是他绷紧的肩背又一点点放松下来。

他无言地和颜王对视了一会?,就保持着?当?下肩抵着?肩的姿势,扭过头?去看司冰河的“表演”。

“……”司冰河陡然?感觉自己像是营寨里那些?被爹娘拉出来献丑的小屁孩儿。

他因为这种诡异的错觉翻了个白眼,再解释起来就有点没好气:“动脑子想想,为什么贺曲吉手上有一具石尸,可他身上却没有蛊?”

方济之不想动脑,只想等人把答案喂到?他嘴边。只有千面紧盯着?司冰河,认真跟着?思考:“因为……他确实没练蛊,而那石尸是别人下蛊害的?”

“没错。”司冰河难得赏了他一个和颜悦色的眼神,“那这石尸是谁下蛊害的?”

“……”千面磕巴了一下,实在猜不到?是谁,只能说了个取巧的答案,“是……在贺曲吉之前,持有蛊书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司冰河居然?点了头?:“没错。”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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