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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勾着缰绳,总是神色淡淡的面上露出几分思索,“玄丙再怎么?聊,也不可能?和?司冰河说蛊书的事。”

至于?魔教余孽、官府细作,玄丙他们作为“商人”更不可能?接触到。

前者如果?遇上了,商人们早该变成火中?亡魂。后者……商人还能?探听到官府内有细作?这件事官府自己都不知道。

那唯一能?跟“商人”扯上关系,说出来不令司冰河觉得?怀疑的,就只可能?是方才赶来的路上,玄银卫他们途径了一座死城。

可这件事又为什么?会让九天对玄银卫起意见?

不明白,猜不出。

颜王半曲着一条腿坐在?车辇上,微微偏头,见顾长雪还是一脸沉思地杵在?车门口?,没拉上帘幕:“先?生。”

“……”顾长雪回过神,脸色就是一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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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雪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能?把“先?生”这个?词也念得?透着一股欠揍的味道。

某些人正事一聊完,就又开始发力,预备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怎么?做到的?顾长雪有些费解,明明这人的语调依旧平淡,也不知到底是那处音调起了细微的变化,那种故意逗人的意味和?满肚子坏水就遮也遮不住,从字缝里透出来。

顾长雪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会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往后一退,将门帘一阖。

薄薄的布片能?挡得?住风,却挡不住某人欠揍的声?音:“先?生不会再把我?踢下车了吧?”

扪心自问?,他现在?确实很想这么?做。顾长雪坐在?车里,并没有动他蠢蠢欲动的脚,好?歹这也是在?干正事的路上,他不至于?乱发脾气耽搁时间。

但他就是看不惯这人嘚瑟,于?是端坐了片刻,还是长腿一撩,不轻不重地踩住某人的后腰,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方才司冰河发病时路过的那片绿洲不错。”

或许是抵着后腰的脚令颜王感受到了几分再度被踹下车的危机感,他很上道地说:“先?生想要?”

疾驰间呼啸而过的风模糊了颜王的轻笑,但那股漫不经心中?彰显出的游刃有余,依旧从他再简短不过的回应中?透出来:

“好?。”

·

颜王预料的半点没错,司冰河最终驰入的的确是一座死城。

“和?司冰河初遇、搜密室,再加上现在?,单是我?们遇到的、知道的死城就有三座,”顾长雪下车时,眉头拧得?难分难舍,“但为什么?死城的出现完全没有文书上奏?”

有关魔教横行和?沙匪肆虐的折子倒是递得?勤得?很。

“这些守城的官吏最好?是跟自己的城池一起石化了。”顾长雪寒声?说着,视线投向城北的方向,“那边在?闹什么??”

越过重重瓦屋,咚咚的雨鼓声?有力的传来,如果?闭上眼?睛,甚至会让人产生身在?庙会的错觉。

“操!”攀上高处眺望的沙匪大骂了一声?,“他们好?像架着一个?人要烧!”

顾长雪的眼?神猛地一凝,而比他反应更快的则是冲在?最前方的司冰河。

他一踹足蹬,直接从骆驼背上飞掠至屋顶,一路往雨鼓声?处疾驰。

攀上城墙的沙匪连忙一脚把长梯踹下来:“上来,从这儿走最快。”

沙匪们混乱地拥挤过来,试图追上窜得?比兔子快的二?当家?。顾长雪和?颜王眼?疾手快地抢在?最前面,攀上城墙后,顾长雪向声?源处眺望。

空地上围了三拨人。

人群中?央是一个?高高架起的柴火堆。木柴顶端矗立着一个?十?字型的木架,显然是绑人用的。

木架下纠缠着第一波人。

三四个?成年男子牢牢按着一个?戴黑兜帽、浑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小?个?子。小?个?子挣扎不已,偏偏一声?呼救都没喊出,要么?是个?哑巴,要么?就是嘴被人堵上了。

包围在?这波人周围的,是第二?波敲着鼓的人。不论小?个?子挣扎得?多厉害,他们始终垂着头按照既定俗成的韵律敲着鼓,神情甚至有些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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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包围在?这两拨人之外的,则是人数最多的一拨人。

他们义愤填膺地瞪着第一波人,叫骂声?混杂在?鼓点里:

“就是祂!祂害得?我?们的城池变成这副模样!所有人都变成了石头!”

“祂怎么?力气这么?大?我?就说祂一定是被鬼附身了,快把祂架上柴堆烧死!”

“我?看到祂给树穿衣服,还跟树说话,天啊!快烧死这只柳鬼!”

——给树穿衣服?柳鬼?站在?城墙上,准备关键时刻再出手救人的顾长雪和?颜王视线齐齐一变。

被摁住的小?个?子挣扎得?越发剧烈,一团脏兮兮的布团从兜帽下被呸了出来:“放开我?!你们会死的!”

“祂”喊出的声?音又尖又稚嫩,带着恐惧的颤音,居然是个?听起来不到十?岁的女童。

难怪她挣扎得?越厉害,那些沙民越恐惧——摁着她的可是四个?成年男子!

“闭嘴!”按着她手的大汉喝骂了一声?,偏偏又带着几分惊恐,“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快把她绑上架子!”

四名大汉一起铆足了劲儿拖人,好?不容易走到柴堆边,好?像见到了希望的曙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锵——”

一声?金戈出鞘的嗡鸣宛如深海中?的鸣鲸,割裂了祭祀的鼓点。

与鼓声?一道被割裂的,还有那堆柴火和?木架,包括柴火下的地面。

贯日的剑芒出处,司冰河持剑而立,那双总是沉积着疲倦和?黯淡的眸子中?亮出几分光芒,像是迷蒙大雾中?踟蹰而行许久的人,终于?跌跌撞撞地摸到了一线光亮。

大汉们被吓傻了,裹着黑布的小?女孩趁机一挣,摔倒在?地,又连忙想要爬起来,偏偏一双腿似乎在?挣扎中?被拧脱了臼,只能?用黑布将自己裹得?更紧实,在?地上蹭着后退:“不、不要靠近我?,别碰我?,你们会死的!”

司冰河向小?女孩迈了一步。

他行走间有些僵硬,如同近乡情怯的人,站在?家?门边忘却了该怎么?走路,笨拙地又迈了几步,步伐才变得?流畅起来:“——我?找到你了。”

小?女孩被吓得?连连向后蹭,司冰河大步走近,顾长雪看得?眉头微蹙,正想着要不要插手,司冰河竟然临到小?女孩身前猛然止步。

他像是发觉了对方的恐惧,于?是强迫自己收敛了所有可能?会吓到人的情绪,温顺地在?对方面前半跪半蹲下,轻轻将手中?的剑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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