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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有些奇怪了。魔教溃散之?前,护院就已经?在匪帮中,原来那时候魔教就已经?落魄到?要门中弟子加入沙匪才能过日子了?”
“……”毒蝎子的神情?骤然空白了一下,嘴徒劳的蠕动几秒,硬着?头皮辩解,“我,我也曾听说,教内曾有个什么计划,确实要去沙匪中潜伏……”
“嗯。”司冰河点点头,摘下帘帽,微笑着?蹲在毒蝎子面前,“可我刚刚是骗你的。在魔教溃散之?前,这个匪帮还不存在。”
他?的脸素白俊俏,可眼下沾着?几滴飞溅进帽帘的血,状似温柔地笑起来就显得有些可怕:“你要不再想?想??”
“我……”毒蝎子想?不了了,她的大脑已经?被慌乱和恐惧搅得一片浆糊,哪能冷静地捋出一条可行的圆谎之?策?
司冰河的眼睛本就不带笑意,此时就连勾起的嘴角也冷漠地平了下来:“没用的东西。”
他?没再搭理被他?当面质疑的账房先生,站起身拖着?悲号的毒蝎子继续走向小屋。
被他?抛在身后的顾长雪高?高?挑起眉头,刚想?喊住他?再讥讽几句,一旁看得呆若木鸡的沙匪猛然活过来,赶紧挤到?他?面前做和事?老:“先生消消气!二当家的时常犯疯病,整天疑神疑鬼的很正常。他?才十四来岁呢,你就把他?当做自家的儿子,原谅了吧!”
“……”顾长雪并不是很想?要这样忤逆的儿子。
和事?佬又道:“比起这个,咱们营寨账上还有银钱么?你看看,这么多人,恐怕寨子里的药撑不了多久。”
顾长雪顿住。
人命比天高?。
顾长雪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强迫自己回?过头去看望了几眼便下意识地避开视线的营寨门口?。
难民还在一车一车地往里送。
鲜血淋漓,不成人形。
长长的车队仿佛没有尽头。
“……”顾长雪抿了下唇,“我去查账。”
他?转身往李守安的屋子走。
可就算不翻账本他?也知道,这么多的人,这么重的伤,以之?前他?所看到?的营寨结余银两,根本不足以支撑所有人完整地接受完妥善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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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猫在顾长雪推门而入时炸着?毛扑进他?怀里,显然是被满寨子面目模糊的血葫芦吓到?了,顾长雪替它顺了好几次毛,那两只毛绒绒的小尖耳依旧发着?颤耷拉着?。
可是,那些沙匪扫过难民的惨象时,脸上的神色却很平淡。
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
顾长雪的理智能够轻易得出“大漠之?中,沙匪和魔教余孽伤人之?事?太过常见,所以众人习以为常”的结论,情?感上却不愿像这些沙匪一样平淡地接受眼前这种?操.蛋的现?状。
可他?能怎么做?
买药缺钱,他?可以想?法子补上。
眼前的伤员,可以救治。
可在他?目光所不能及之?处呢?
放眼顾朝偌大的江山,还有多少地方每天都在上演着?如此惨状?
天地之?大,他?所能掌控的区域唯有眼前方寸之?地而已。如同?蚍蜉仰望大树,蝼蚁之?于沧海。
笼罩着?西域的风雪被关在屋门之?外,可四野的风声依旧海潮般灌入耳中。
顾长雪静静地站在原地,忽然之?间觉得,九天的人,太少太少了。
他?们能满足那些先帝们的野心,在一夜之?间血洗京都世家满门,送帝王所不喜的人上九天。
却不足以布控大顾的大江南北,如九天星辰般守住四方平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需要权柄。
他?想?要权。
他?需要足以荡平一切动乱,一言既出,万骑兵马卷平大漠的军权。
他?想?要足以号令百官,令各地方那些该死的、趁着?乱世磨牙吮血的土皇帝们肝胆俱裂、莫敢不从的政权。
而这些权,如今统统都汇聚在一人手?中。
顾长雪抚着?猫的手?渐渐顿住,听到?颜王沉稳的脚步声走到?他?身后。
“营寨里的银钱不够?”颜王之?前也翻过账本,“陛下想?救人?”
顾长雪回?望过去,即便没什么表情?,废话?二字也几乎从他?视线里凝成实体,砸在颜王的脸上。
颜王掸净肩上的雪,像是随意地回?视而来:“陛下想?吗?”
“顾颜,你……”什么时候丢了脑子,再三问些答案清楚明了的问题?顾长雪忍了忍,终究还是简单地只吐出一个字,“想?。”
吐完这个字后,他?便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思虑都收敛起来,唯有眼神依旧复杂。
他?的视线反复逡巡着?颜王的面庞,明明对方戴着?一张其貌不扬的易容,但他?却似乎能透过薄薄的面具,看清对方那张熟悉的、总是能轻易令他?生气的脸。
可他?看了没多久,一只宽大干燥的手?掌便蒙住了他?的视线。
颜王带着?叹息的声音响在他?耳畔:“陛下,别这么看着?我。”
“朕怎么看你了。”顾长雪扯了扯唇。
“好像在琢磨怎么杀死臣,什么时候杀死臣,怎样杀才能攥取最多的好处。”颜王的语气轻描淡写,讲出的话?却残酷直白,“好像在看拦在自己道路上的一处障碍,琢磨着?是该利用?还是……”
“该趁早铲除,为世间除一恶。”
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不该将矛盾挑得太明显。
可他?们又比谁理智清醒,总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无情?地揭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矛盾的遮羞布。
顾长雪默不作声,放任颜王结实的手?臂从身后探过来,将他?揽进怀抱。
比冰冷的语言更灼热的是颜王的唇,轻柔的吻像是带着?蛊惑的妖言,滚烫的温度落在他?耳畔:“臣……”
顾长雪没动,安静地等了许久,颜王始终都没说出后续本该是为自己申辩的话?。
顾长雪淡淡道:“摄政王想?说什么?”
他?本该平淡的语调里几不可查地掺入几分烦躁,讲不清楚他?这句问话?究竟是暗藏讥讽,还是在催促颜王为自己过往的恶行、为自己不是该被除去的那一恶提供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可偏偏某人天生属锯口?葫芦,半晌也只是揽着?他?听不出情?绪地笑了一声。
他?们大概是停滞了太久,屋外的寒意似乎透过薄墙侵入室内,令原本温暖的怀抱逐渐变冷。
颜王先动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摩挲着?顾长雪的腰际:“我会让玄银卫备好银两药材,届时想?法子送进营寨。”
顾长雪蹙了一下眉,捉住颜王似乎仅仅是为了遮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