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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视角,而颜王不可能料到眼前的小皇帝换了个手拿剧本的里子。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他早就想明白的东西?

要么,是这人根本不在意被抓的人到底无辜与否,反正人命在他眼中也没多少分量。

要么,这就是一场试探。

就像是两头猛兽在对决前,总要先盘旋几周,打量清楚对手的爪子有多利,牙口有多锋锐。

顾长雪冷着脸盯着颜王看了须臾,硬邦邦地开口:“这世间没有鬼怪,害死军营中兵卒的另有其人。”

“……”颜王摩挲着剑柄,转回视线。

“军营内务,概不外传。外界有这么多风言风语,无非是幕后之人意图以鬼掩盖真相。”

“你在这个弟子身上问不出新东西。”顾长雪冷嗤了一声,“从景元殿离开,到锦礁楼再遇,你在军营里呆了这么多天,士兵往森林里放稻草人的事,你难道没有早就查得清清楚楚?”

顾长雪放下环抱着的手臂,一步步走近,在颜王身前仅半步远处停下。

“放稻草人的是谁,和案子有没有关系,你早就知道。”顾长雪紧盯着颜王,近得几乎能嗅到颜王身上的气息。

这人就像是一截浸在寒潭里的冷铁,刚从冰封中被取出来,金属的表面还散发着森凉的寒气。

金属的、冷硬的、无机质的……非人的。

“唯一对你有用的,只有这两个掌柜。”顾长雪轻声低语着缓缓抬起手,宽袖顺着隆起的腕骨滑落,半拢住修长的手指,“你想从他们口中问出食客的样貌,好寻踪溯源,找到那个放出消息的人。”

衣袖遮盖间,顾长雪的手搭上颜王扶着腰间玄剑的手。

有那么一两秒,安静矗立在颜王身后的玄银卫破天荒地当着颜王的面骚动了起来,后排的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然而被他瞪着的两位当事人,一位沉静不语,站在原地没动,另一位胆大包天到直接用手指一寸寸挤开颜王覆着剑的手,干脆利落地拔出玄黑色的长剑。

“铮——”

利刃出鞘,发出一声嗡鸣。

顾长雪回身一剑斩开年轻弟子手上的镣铐:“放了弟子,留下掌柜。问询后将二位遣送回家。”

他持剑回望:“这就是朕的‘高见’。”

想试探,那就来。

他对对手了如指掌,并不吝啬于露出自己的爪牙让对手看得清楚。

不是试探也无妨,他终归还握着能让颜王退让的底牌。

弥天大谎他都撒下了,还有什么能让他畏惧的?

顾长雪垂下眼睑,眼底划过几分自嘲。

到底……即便是在剧本里,他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林间陷入短暂的安静。

片刻后,顾长雪听见颜王慢慢踩着雪上前,在他背后站定,伸手从他手中抽回玄剑。

“花里胡哨。”

颜王停顿几秒,继续锐评顾长雪的剑法:“不忍直视。”

“……”顾长雪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一脚踹在旁边槐树上。

颜王微微偏头,轻易躲开砸落的雪。

并不敢乱动,以致被雪糊了一脸的无辜人等:“……”

·

虽然被浇了满头雪,但命应该是被保下来了。

两个掌柜离开后,年轻弟子恨不能贴着顾长雪走,以抵消对颜王的恐惧:“陛……陛下来锦礁楼,除了小灵猫,还有什么想要的宝贝?即便不是这场拍卖会里有的,若我知道货源,也能告知一二。”

多好的机会啊,可惜旁边杵了个碍事的玩意儿。顾长雪凉凉地看了眼颜王:“没有。”

颜王:“我有。”

颜王迎着顾长雪“你要脸吗”的眼神道:“你既已知晓军营中的情况,我便直接问了。你可曾听闻有什么旁门左道,可令人变成石头?”

颜王若有所思:“比如……毒或者蛊?”

这也是他今晚离开军营,特地赶来锦礁楼的原因。

军营出事,他第一个否决掉的就是鬼神之说,剩下的可能性数一数,也就剩下毒和蛊。

“还有。”颜王看了眼顾长雪,顺道问了句,“可曾听过什么能伪装怀孕的手段?”

顾长雪:“……”

他赏了颜王一对白眼,掉头就走。

打从小树林里出来,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明明颜王猜中了他的计划,顾长雪却懒得搭理,只迈着大长腿自顾自地走回厢房。

天字一号房距离楼梯口很近,顾长雪跨进门槛,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坐,就闭上眼睛,一副拒绝和外界交流的模样。

负责天字一号厢房的小弟子端着茶水过来,懵懵地看了眼自己的同门,刚张嘴想问师兄为什么突然跑来自己负责的房间,就被推了出去。

年轻弟子把师弟推出这间无间地狱,擦了下汗:“人变成石头,我是真没听说过。即便江湖中的蛊和毒药再千奇百怪,我也未曾听过有这种功效的。但是这个伪装怀孕……倒是有不少手段。”

“呵。”顾长雪手撑着额头斜靠在椅上,闻声睁开眼冷笑了一声。

“……”一旁的方济之本来还有些神经紧绷,听到这冷笑,顿时松弛下来。

还能冷笑,看来不太紧急。

年轻弟子被顾长雪冷笑得有些迷茫,还以为自己解释得太慢,惹得恩公不耐烦,连忙直入主题:“我听老一辈人说过,苗女手里有一种蛊,叫做公鸡蛊。”

“中了公鸡蛊的人,肚子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大,十个月后从中蛊者的肚子里破腹而出,令中蛊者死于非命。因为这个肚子逐渐变大的过程极像怀孕,所以也有人叫它孕蛊。”

“破腹而出?”颜王的目光转过来,“那中蛊之人岂非必死无疑?”

“那也不是,蛊这种东西,还不是随着施蛊者的心意来吗?”年轻弟子确实是挺爱八卦的,讲起这些陈年琐事来甚至忘记了害怕,嘿嘿一笑道,“我有个长辈就在苗疆中过孕蛊。当时他和一位苗女私定了终身,半途又被别的野花勾走了心,于是便背着苗女离开了苗疆。”

年轻弟子摇着头,啧啧有声:“没两个月啊,这肚子就渐渐大起来了。”

“开始还以为是吃得多,贴了秋膘。等到五六个月,嚯!那肚子大的!这可就没法用吃胖了解释了。”年轻弟子说得兴致盎然,“我那长辈立刻就想起他离开苗疆前,苗女曾亲自宰了一只公鸡给他做过菜,明摆着是给自己下蛊了。没办法,他只好老老实实回苗疆认错,最后那苗女让他挺着肚子熬满了十月,给足了教训,才将那蛊弄出来。”

年轻弟子还给细细形容了一番:“那蛊出来,是从下面和着血一道出来的,状似小产。不过还没有一颗米粒儿大,倒是不折腾人,而且也没留下什么不好的病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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