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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和医生单独交流，而幼小的顾时润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冰冷长椅上，听着没关好的门漏出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润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知道，妈妈并不喜欢他。
妈妈会在深夜抱着酒瓶酗酒，有的时候自己躺在沙发上落泪，有的时候抱着他大声哭喊。
她的爱情是失败的，顾时润就是她挣扎后仍然掉进深渊的象征。
润宝有时会天真地想，如果他不是一个整天要被妈妈带去医院的孩子，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会喜欢他了呢？
但事实上这跟他是什么模样根本没有关系，牵联起一个家庭的绳线在他父母那里就已经断开了。
而后来时令玉也不再颓废了，在她收拾好自己情绪之后，又恍若一株精致娇贵的水晶花，还是那个高攀不起的时家大小姐。
顾时润只是水晶花甩落下来的一片破碎残瓣。
从那以后时令玉就没抱过他了，留给顾时润的只有她冰冷的语言。
“你爸已经不要你了，我只负责把你养大。”
不要的怎么会只有我呢？
顾时润甚至会在心里残忍地想。
你才是被他抛弃的那一个啊。
……
深呼吸两下，顾时润摇了摇头，像是要把不好的回忆甩出脑袋。
时令玉是无情的，却也是慷慨的，她的家世让她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却从不考虑孩子的任何情感需求。
但顾时润仍感谢她至少没有丢弃他，如果未来时令玉需要，他会照顾她，就像现在时令玉对待他一样。
更多的他没想过，也不需要。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如果需要牵扯，那么他有自己的情感寄托。
顾时润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他该怎么跟他的情感寄托去开这个口？
“我不是在对你生气，只是我也想弄清楚我到底会不会怀孕……”
这样说？
不行！顾时润一个激灵。
他说不出口！
一想到他要在沈故面前说怀不怀孕的事他整个人都要羞炸了！
然而狗狗永远不会和你闹脾气，狗狗只会永远爱你。
这日早读是语文，老曹就端坐在讲台上看早自习，下面有谁躲在书后偷偷打瞌睡都能被他揪出来，以往他揪得多了就开始集体默写，是以班上同学捧着书，一个读得比一个大声。
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位同学，喊了声“报告”，就到老曹边上说了什么，老曹愣了下，然后就笑眯眯地放下了手中的红笔。
班上同学看着他这样子，读书声顿时弱了一半，好奇地探头探脑。
待那同学走后，老曹见班上同学要瞄不瞄过来的眼神，笑骂一声：“装，再装，一个个这么容易走神！”
“老师～”有男生大着胆子喊，“什么事儿啊！”
“咳。”老曹也没强着他们早读了，手指敲了敲讲台，让他们安静下来，宣布道，“学校马上110周年校庆了，年级里面找每班挑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一起去拍宣传片。”
“哇——”
哄的一下，班上就七嘴八舌地闹开了。
开玩笑，只要不是学习，什么都是好玩儿的，更何况这种，咳，男男女女帅哥美女哈哈哈哈是吧！
“沈哥呢？我们九班一根草！”
“干什么干什么？我站润哥，看不起谁啊！”
“我靠，相爱相杀，你们不要打，妈的其实小唐也很帅哈哈哈哈！”
“老师我们班美女太多了怎么选啊！”
老曹悠悠地啜了口茶，抱着保温杯看着班上吵成一团。
哎呀，年轻真好啊。
任班上同学吵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敲了敲讲台。
他当然早就有心目中的人选。
“顾时润，曲茗，你们俩想去吗？”
“我就知道。”同学们小嗡嗡的声音就停不下来，“老曹绝对是顾时润曲茗颜粉。”
顾时润一直撑着下巴默看古文字词解析，被点名了也没太大反应，慢慢抬起头，轻声道：“好的老师。”
曲茗顿时觉得有两道视线跟刀一样从教室后排射到她身上。
她吓得一个激灵：“老师，我不是很想……”
老曹有点意外：“嗯？你怎么……？”
“我……”曲茗含恨咬牙，强撑着笑，“我社恐老师。”
班上哄堂大笑，几个跟曲茗玩儿得熟的男生拍着桌子直笑到了桌裆里，一时班上热闹非凡。
老曹也扶了扶眼镜，无奈地摇头，看这群小孩儿玩闹什么他不知道的小九九。
“老师！我太高了啊，这不太和谐！”曲茗绞尽脑汁，“万一过去一拍，好家伙，我比别的班男生还高，这多尴尬！”
她激情进言：“曹老师我推荐沈故同学！沈哥往那儿一站就是万众瞩目，比他高的没他帅，比他帅的没他高，绝对为我们九班争光！”
老曹摸了摸下巴，也很干脆：“行，那就顾时润跟沈故去。”
“老师！”徐开尧怪叫，“不是说一男一女吗！真的不让曲茗去啊！”
“滚呐！”曲茗回过头去，都不敢多看沈故一眼，冲着徐开尧偷偷竖中指，压着嗓子小声怒呵，“我被沈哥抛尸你给我埋吗！！！”
“没事！”老曹一挥手，显然也是很有点骄傲，“年级里就我们班男生最帅，他们如果挑不出来，我们就送两个去。”
“哇哦～老师你好会啊！”
“顾时润、沈故，你俩先去年级主任办公室，摄影团队在那儿，集体开个会去。”
楼梯间。
顾时润和沈故一前一后下楼梯。
沈故好像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安安静静地、单独地跟他说过话了。
“润……”
他终于忍不住了，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拐角疾步走出来一个捧了一摞作业本的男生，手上抱的东西太多，一下刹不住脚，直直地就往前撞。
沈故眼疾手快地拉了顾时润的手往自己身后掩，那男生抱着作业本直接撞上了他的胳膊。
“我靠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那男生连声道歉。
“啧。”沈故当然没什么事，还反手给他把上面几本歪了快掉下去的作业本码齐，“没事，你走路小心点。”
他个子高，轮廓深，眉眼又锋利，说话冷冷的，最近心情郁闷，脸色也是不自知的阴沉，明明是好心，却看上去跟恐吓人没什么太大出入。
顾时润站在他身后，忍俊不禁，轻轻弯了下唇角。
那男生瑟缩着弱弱地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了。
沈故看着他的背影，困惑地蹙眉，回过神就着急想去检查顾时润，又畏手畏脚地不敢动手：“润润，你被撞到了吗？”
“走了。”顾时润轻飘飘道，没有多说什么。
沈故跟着走了两步，才猛得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