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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手机不是时候弹出消息。
本来看到颜沫拒绝失落的安知寒,没想到青年忽然改变心意,答应了明天晚上的约会,安知寒抿唇压不住惊喜的笑,明明已经三十多岁,可竟然体会到了年轻人热恋的甜蜜与焦急,恨不得立刻就到明天。
他喜不自胜回复。
安知寒:好!我明天亲自去接你!
安知寒眼神温柔:小沫我好期待。
而趴在地上的人喘息着,过一会儿,他沾满血污的手拿起手机,垂下眼慢吞吞回。
“我也是。”
“……”
“……”
“胃出血严重,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胃出血都能出这么大量,我还是头一次见,唉,以后恐怕很多东西你都不能吃了,继续恶化下去可能有胃癌的风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医生带着护士在急救病床前用责备地眼光,看着单薄的青年。
对方手背挂着药水,头发和褪去血色的脸庞陷入枕头,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日出融化的雪,带着浓重的脆弱感。
“知道了,谢谢医生,麻烦你了。”
青年轻声说,安静又柔软。
看上去是很乖的孩子啊。
怎么不好好爱惜自己呢。
医生再次感慨年轻人的健康观念。
“好好休息吧,一会儿如果胃痛的受不了,就叫护士给你加一针镇痛。”
“好。”
等医生走后,病床上的青年蜷缩起来缓缓抱紧自己,十指死死揪住衣服,扯得指甲泛白。
他细微的发着抖,紧闭双眼,可滚热的眼泪流淌,积满了鼻梁旁的小窝,又滑向另一边眼睛,最终浸湿了枕头。
系统无措的围着他乱飞。
【很痛吗?】
【宿主?是不是胃痛了?我让护士给你打镇痛好不好?】
【不哭不哭,宿主乖,我们不哭。】
床上的人却更紧的把自己蜷起来。
按理说这次突然来的惩罚看着吓人却没多痛,除了流血也没其他严重的问题,不应该难受的。
颜沫知道。
可他仿佛高高兴兴的拿着奖状跑回家,却被母亲闷头照脸扇了一耳光似的孩子。
他被打懵了…
柔软的自尊心被踩在脚底下,无尽的委屈让人止不住的掉眼泪,憋闷的难过愤怒堆积在胸口发泄不出来。
颜沫抓紧衣服。
他想尖叫、想怒吼。
发疯似的叛逆的对所有人吼一句:滚开!
他憋闷的喘不过来气!
现在主神就是按住他的脑袋,让他立刻选。颜沫连最后一点自由也没了。
“系统,我的胃病是主神的惩罚吗。”
【是……】
【主神已经等不及了,这次是一个开端,以后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差……需要尽快他们接触,最好……最好早点挑选一个答应……】
听到系统吞吐的回答颜沫脸上没有表情。
知道自己因为拒绝安知寒而被主神惩罚的那刻,颜沫是那么想迁怒安知寒,迁怒所有人!
哪怕他们并不知情。
哪怕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迟来的深情,自己要遭受相对的痛苦。
“……我知道了。”
颜沫听自己虚弱地说。
可内心却生出一股逆反心理。
不如干脆死掉吧。
就这么等着病痛的折磨好了。
病弱的青年,眉眼染上几分阴郁倦怠。
深夜的医院十分安静。
颜沫被医生判断需要留夜观察,就在急诊的病床躺着挂水,他没有亲属可以陪床,善良的护士就经常来他这里看看。
后半夜胃部的疼痛逐渐升级,最后疼的青年满头豆大的汗水,又挂了一瓶镇痛药水。
药水挂多了就忍不住上厕所。
急诊病床并不像住院部那样几个人一个房间,房间内还有厕所,它大多就在大厅的位置很多床位摆放在一起,中间用帘子隔开。
颜沫手背上插着针头,推着吊瓶架忍着胃疼慢慢从厕所往回走,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味让胃部更加难受,夜间的急诊还有伤者痛苦的呻吟。
吵闹。
混乱。
孤身一人的青年黑眸低垂黯淡,没有焦距和生气地落在地面。
忽然,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怔了怔从沉浸的孤单中抬头,见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后,麻木的表情变成了惊讶。
“你……”颜沫眨眨眼,回过神来,看着一身黑色冲锋衣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你是,白天在公交车上的小哥?”
“你、你怎么在这里?”
是受伤了吗?
颜沫下意识担忧地问。
而黑衣小哥摇摇头,他像是急忙跑过来的,虽然看不清脸,但他胸膛因为剧烈运动后的呼吸而起伏,口罩伴随喘息鼓动,身上冒出的热气隔着衣服都熏蒸的让颜沫能感受到。
他拿出手机打字给颜沫看。
【这句话我还想问你,你怎么来医院了?受伤了吗?生病了吗?你看上去很不好。】
连文字也藏不住的担忧和焦急扑面而来,颜沫怔了几秒,他看着黑衣小哥眉宇间紧皱的样子,心淌过一股暖意。
忧郁的心情柔软几分。
青年低声说:“谢谢你的关心,我胃出血在急诊观察挂水,并不是多严重。”
小哥摇头打字。
【真的吗?】
瞧着他严肃地仿佛他在说谎的样子,颜沫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说话的欲望,开玩笑:“是真的不严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那么多血。”
“你是没见到那场面,哇,我这辈子都没出过那么多血,就和拍电影似的。”
“救护车来我家还以为见到了凶杀现场,到处找我的伤口,结果发现是我的鼻子和嘴巴在流血,哈哈,他们都惊呆啦!”
青年弯起眼故意夸张地形容,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不想让帮助过自己的好心人担心。
可黑衣小哥却没笑。
他盯着他憋笑的样子打字。
打完字给青年看:
【疼不疼?】
颜沫笑容一僵。
黑衣小哥歪头。
【怎么不回答?】
“……”
【疼不疼?】
“……”
颜沫鼻头一酸,他有些狼狈的连忙别开头,他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表露太多脆弱,也不想别人同情自己。
可怎么回事,颜沫咬紧牙关眼眶却不听使唤地泛出湿润。
两人之间沉默一会儿,青年不回答,黑衣小哥也不走,终于青年哽咽低头,“……疼。”
好疼啊。
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
怨毒的恨意犹如春天的杂草蓬勃蔓延,可下一秒有人站到了草势蔓延的最前端制止了它。
微亮的手机屏被塞到垂着脑袋的青年眼下,颜沫怔了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