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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

为什么，这世间要有阴暗邪恶，为什么有恶人，为什么有魔。

为什么……当初他的族群会灭亡，为什么要有天灾，他已经是天道了，为什么他刚诞生凤凰族遭遇灾难时，有族群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凤凰族族人们最后反力一击，当年对凤凰族动手的凶兽全部随那场天灾同归于尽。

天道道：“你打乱了本神的计划，本神制定好万全之策，这次本可以不靠任何外力杀死他。”

沈清灼被困在天道的机关神阵，悠然在凤凰神火火海围绕中静坐，闻言，淡笑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哦，是吗？就算今天没有我，你确定能杀得了他？”

“他若这么轻易被你制服，就不会是我喜欢的人了。囚人自囚，清醒一点吧，天道大人。”

一股强势的外力冲击，时空之境结界不稳，一人撕破结界而入。

“主人！”

看到他的一刹，祁叶化身为龙，满眼疯狂声音嘶哑地朝他飞来。

祁叶与朱雀决斗时周围妖魔两界无数妖和魔都在，唯独不见他的主人。祁叶匆忙回去寻他的主人，依旧没找到，只看到魔宫寝殿中碎一地的瓷器瓶子，几枝本该插在花瓶中却摔断在地上的花。

他的主人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即便无心打碎，不会允许这些花和瓷片、水长时间留在地上。

魔宫里的魔都说没见到前魔君夫人，祁叶找了三天，终于找到这里。

见到他，沈清灼原本淡然无畏的脸上一瞬间惊震僵硬。

那日沈清灼剪了几枝梨花和芙蓉用水栽培在瓷器中，祁叶与朱雀约定了比试时间，正欲去看二人比试。

先天的敏锐性，让他察觉到三千界之大四处是对祁叶的罗网。

他以身替祁叶自投罗网，祁叶与朱雀的战斗打了将近一晚上，而他与天道的决战持续了三天。

‘本神答应你，从今往后不再干预三千界中一切，但是他，本神一定要除。’

沈清灼面带冷意，‘那我只好违背天道违背到底了。’

结界之火将他挡在外层，看着里面炙火烘焙下，沈清灼细白的脖颈渗出一层薄汗。祁叶神色肉眼可见变得不可控，双目变成只有在急剧恼怒和恐惧下才会有的猩红。对祁叶来说，有人把他的主人关起来，不管那人是谁，都罪不可赦。更何况，还是他的仇人。

他已经与天道战了三天，毁尽天道所有机关，如今被困在这里作饵，见祁叶神色，知道他阻止不了，也不打算制止，道：“不必管我，小心你自己。”

不同属性间相互克制，狐狸怕凤凰真火的灼烧，但龙却不怕。

时空之境这个本该最安定和平、窥视众生的地方，此刻更像人间炼狱，经过两次的打斗天翻地覆。

在天道的地方，一切外来力量都会被削弱，天道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身负神魔之骨之人的力量。

哪怕这一世，魔神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他的力量还没有到达最顶峰。

关键时刻，千万年不遇的天灾又降下，上古洪荒之力砸向四处百川，先是在这时空之境中、再透过时空境将要落入三千界，天道惊慌，连忙要去阻止，沈清灼不知何时挣脱禁锢站在他面前，拿剑指在天道的脖子。

无尽的上古洪荒灾力砸下来，最先遭殃的时空镜一片狼藉，是祁叶暂时将天灾制衡住，三千界暂时重归安全，不等天道松一口气，祁叶满身戾气一步步走来，脸上、手上在滴着血。

祁叶笑了一下，看向沈清灼：“主人，剑能借我用一用吗？”

在好多年前上古时期，这把剑，曾是狐狸的邻居黑色大龙为他铸造的。

沈清灼眼波变化多样，松开握住剑柄的手。

祁叶笑着接过，擦了擦脸上的血，“谢谢主人。”

再看向天道时，只剩下无边的冷意与狰狞，如死神临世。

捆仙绳索将天道捆住，冷厉的剑刃一点点刺破天道心口，天道惶恐：“你不能杀我！杀了我，这天下没有本神必将大乱，只有本神能维护三千界的稳定！”

祁叶冷笑凝视他：“我会在意吗？别忘了，我是你一直要杀的、最邪恶的魔。”

“不！不……”天道从未这么狼狈过，他算计了数万年、掌控这天下一切数万年，一直都是将所有人命格掌控在他手中，从没想过，有一日他的命也会被别人掌控。

天道祈求地看往沈清灼：“求你叫他住手，我是想要杀他，但是从没要伤过你，这天下不能没有我，杀了我三千界一定会乱，你一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

“本神……本神保证以后不再干涉你们任何一人！”

沈清灼面无情绪，“这是他个人的恩怨，他要报仇，我尊重他的选择。天下真乱了，有什么后果我与他一起承担。”

一瞬间，天道前所未有的恐惧，满头银灰发亮的长发一瞬间枯白，绝望地瞠目滞住。

那把非同寻常的剑越来越深刺入他的心脏，天道以为自己今天就要魂飞魄散。

祁叶手颤抖着，猛地剑被拔出来掉在地上，神不会流血，剑身上干干净净，祁叶崩溃捂住头跑走。

洪荒之灾只消停了一会儿又降下来，天道缓过来意识到自己没死，挣脱开捆仙绳即时释放出剩余的神力将天下护住。

沈清灼看着祁叶跑远，一直到看不见，使出法力共同对抗灾难。

时空之境没有昼夜，不知过去多少个日夜，这场天灾终于再次永久消除，沈清灼找到祁叶时，他还在时空之境中未离开，在一棵梨花树下安静地睡着了，满身疲惫。

雪梨花瓣落了他满肩，祁叶睁开眼，仿佛有一道光刺入他眼帘，他朝着那抹白衣伸了伸手，“主人。”

沈清灼朝他走过去蹲下，让他能够摸到自己。

“为什么不报仇了？”

祁叶抚摸向他的脸，道：“我不想让主人跟我一起承担，我改主意了。”

“而且主人说过，想让我做个好人。”

天道站在后面远远的地方，捂了捂心口，心中头一次出现对自己的质疑和迷茫。

或许这个他执着了数万年的执念，真的是错误的。沈清灼说他囚人自囚，他似乎，的确在囚网式地监控着众生一切的同时，也囚了自己、害了自己。

……

天空燥乱降下，整个大陆陷入没有日夜的黑暗中，滚滚巨石从天上砸下，地上山崩地裂。

妖魔两界并作一界，人间所有修行者和凡人为一界，朱雀号召四兽和所有妖魔进入人间，在朱雀的安排下所有弱势凡人尽可能地被保护起来，修行者和妖、魔同仇敌忾一同抵御灾难，一套配合下来天衣无缝，极少有人和妖魔伤亡。

皇甫瑛远远地看到那个近十年里只活在他记忆里、已经被他接受了亡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