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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就只好下车步行进去了。
甫一踏进大门,那一双双目光灼灼的眼睛便投了过来,顿时压力倍增。
户部尚书不禁苦笑起来,“难得蓬荜生辉……”
第54章
“吴大人,外头那些流言您可曾听说了?”
“吴大人,皇上究竟拨了多少军费?”
“吴大人,前两个月我便隐约听说边疆已经许久不曾发放军饷了,可是真的?”
……
“吴大人,您倒是赶紧说句话啊。”
一连串的问题砸了户部尚书那是满头包,无奈道:“诸位大人倒是叫我有个说话的机会啊。”
霎时,嘈杂如同菜市的屋子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只一双双齐刷刷盯着他。
户部尚书顿感如坐针毡,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嘴皮子动了动。
众人立即竖起了耳朵生怕错漏一个字,却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一点声音,光看见他那嘴皮子蠕动、消停、蠕动、消停……
“我说吴大人,您可就别搁这儿来来回回欲言又止了,真要急死个人了!”
事实上看他这副架势,大臣们的心里便已经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倘若传言都想胡扯的,那他还有什么好挣扎犹豫的?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般态度简直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最真实写照。
但不亲耳听见真相他们总还是不肯死心,毕竟整件事情实在是离谱荒诞到仿佛做了场大梦。
最终,还是丞相出声了,“吴大人就与大伙儿仔细说道说道罢,这事儿原也算不上什么不可告人的军事机密,按理来说还应是正儿八经放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处理的寻常政务呢,皇上私下里单独与你交代并不代表朝堂大臣就没资格关心知晓此事了。”
“在场各位都是我大周朝最举足轻重的官员,这种事儿没什么好瞒着的,于情于理都应当弄个清楚明白。倘若吴大人怕皇上怪罪你泄露‘军事机密’,那咱们这些打探‘军事机密’者也理应同罪。”
立时便有好些人连声附和,只叫户部尚书安心便是,哪怕周景帝当真恼羞成怒,好歹“法不责众”。
再怎么发疯,他不敢也不能将立于朝堂最顶端的这批重臣全都处置了。
眼看众人今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兼自个儿心里着实不满悲愤已久,户部尚书索性一咬牙,开了口。
“外头的传言我也听说了,大抵八/九不离十。”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大臣面面相觑无不满脸震惊骇然,不及追问,户部尚书的眼睛便红了。
先是将入冬那回的物资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接着又说道:“这回的确也就给拨了二十万两的军费,叫我看着置办,可我上哪儿置办去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从皇宫出来之后见着长公主我才知道,就在我进宫之前她便已面圣出来了,已然将胡人即将大举来犯之事上报。”
所以说,那二十万军费还不是周景帝突然良心发现给追加的,而是知晓战事之后特意给自己扯的一块遮羞布,甚至极有可能还是为将来甩锅而做的准备。
大臣们都不是傻子,几乎是一瞬间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不少阴谋论。
“皇上他……”年纪较大身子也不大好的兵部尚书手都哆嗦了,刹那老泪纵横,“这是摆明了要放弃边疆的将士和百姓啊!”一道如洪钟般的声音立时接了话,“非但要放弃,他还妄想叫严将军替他背了这口黑锅遗臭万年,实在无耻至极!”铜铃般的双目中满满都是暴虐的戾气,可在这之下,浓浓的悲愤欲绝却又叫人不禁心中酸涩。
这位郑老亦是大周朝军功赫赫的老将军了,二十岁便开始驻守边疆,直到六十岁方才退回京城养老。
整整四十年间为大周朝死守边疆,经历大小战事无数,俨然成为了边疆百姓的守护神,同时却也经历了三个儿孙战死边疆的巨大悲恸,到最后自己也落下一身暗疾,以致每逢阴雨便浑身疼痛难忍。
对于这样的大功臣,周景帝不说如何嘉奖,反倒因害怕郑家功高震主而多有打压。
郑老将军本人领了个闲职养老便也罢了,家中几个正值壮年的儿孙却也叫人荒废着,明明是悍将之后,愣是打发人家去编书去养马,总之就是死活不肯放人上战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圈在京城。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缘故,后面才有了严将军接替郑老将军在边疆扎下根来。
所幸这位严将军亦是个忠良之人,驻守边疆这几年做得的确不错,一生忠君爱国的郑老将军这才勉强咽下了那口怨气。
眼下这件事,在旁人听来或许觉得荒唐至极,或许觉得极其愤怒,可在郑老将军的心里,较之愤怒更多的或许却是悲凉。
多少少年郎年纪轻轻就死在了边疆,还未来得及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模样便已永远沉睡在了那片遥远的土地。
又有多少青年被迫丢下家中新婚的妻子、多少中年人遗留下孤儿寡母带着满腹的忧心和不甘死不瞑目。
明明将士们都豁出去一切在保家卫国,怎么到头来却要被君主无情放弃了呢?
郑老将军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只知道一颗心似是被刀子凌迟一般,真真是痛不欲生。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若叫边疆的将士们知晓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们又该是何等悲痛,何等茫然。
想着,他便感到一阵心绞痛,忍不住捂着胸口满脸发白。
旁人见此情形都慌了,赶忙一拥而上。
户部尚书一面高声呼喊叫大夫,一面连连劝慰,“郑老将军快别急,如今有长公主出手相助,边疆的将士们一定能够扛过去的!”
“对对对,我打发人亲自去瞧过了,那满满当当的物资都将巷子堆满了,还源源不断有人往那儿送呢,足够用了。”
“我听说那花费都奔着两百万去了,这样大的手笔下来,将士们熬过这个寒冬定然不是问题。”
闻言,郑老将军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颤颤巍巍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长公主……仁义……”可令他心痛至此的分明是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他效忠了一生的帝王啊。
很快,府里的大夫就赶了过来。
几针扎下去之后,郑老将军的痛苦终于得以缓解了许多。
前前后后不过也才一炷香的功夫,密密麻麻的冷汗就已经布满了额头,足以想见方才的惊险。
眼见他的喘息渐渐平缓,户部尚书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建议道:“郑老将军不如先去隔壁歇一会儿?”
再这样激动下去,他是真怕这位老将军出点什么岔子。然而郑老将军却摆摆手,咬牙追问道:“此事是真的,那关于军饷是否也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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