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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吧?

至于究竟美在何处,这些男人不过都心照不宣罢了。

所以说,这些男人为何如此支持缠足呢?从方方面面带给他们的益处可实在太大了。

而身为女子,承受了那样巨大的痛苦却百害而无一利,彻头彻尾就是个被残忍迫害的物件。

想着想着,那股子难以言喻的愤怒又再一次涌上心头,张口就道:“诸位大人既是如此支持,不若先将你们家里的女人缠了好做个表率!”

原不过是想着,这刀子割在旁人身上你们不觉得疼,那轮到自家人身上总该知晓疼了吧?

却哪想,她还是低估了这些人。

只见那礼部尚书一脸自豪道:“微臣家中这几十年来从未中止过缠足,如今便连四岁的小孙女也已缠上。”

“微臣家中亦是如此,女儿孙女无一例外皆需缠足。”

又还有一些人接连附和。

单若泱震惊不已,冷眼看着这些人脸上由衷的骄傲自豪,一时只觉无比荒诞可笑。

是了,她怎能如此天真呢。

身为既得利益者,他们永远也不可能与女人共情。

忽的,嘴角一弯,勾起一道讥讽的弧度,“投胎做了你们家的女孩儿,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的。”

“你……”

“都给朕消停些!”周景帝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将那几位大臣和单若泱都瞪了个遍,而后看向丞相,神情颇为难看地问道:“依丞相所言,竟是不支持恢复缠足?”

丞相忙回道:“微臣的意思,皇上不如且先缓一缓,听听百姓们的意见再做定夺,倘若罔顾百姓一意孤行,只怕会引发怨言啊。”

哪怕年老昏庸,哪怕嗤之以鼻,周景帝却也知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

加之劝谏者还是丞相……但凡换个其他人他早就不耐烦喊闭嘴了,可丞相的意见他却不得不仔细斟酌。

正犹豫着呢,偏还有那些个支持派在跳脚反驳,愈发吵得周景帝头疼欲裂。

当即一声呵斥,“闭嘴!”

瞬间清净极了。

单若泱紧紧盯着沉思的帝王,袖子底下的双手早已紧张地握紧成拳。

终于,“就依丞相建议,此事容后再议。”

霎时,紧绷的小脸儿笑颜逐开。

“朕乏了,无事就先退下罢。”

众人纷纷行礼告退。

单若泱刻意落后几步,对着丞相轻轻道了声谢。

丞相摆摆手,“殿下的举手之劳对于微臣一家来说却如救命之恩,不敢忘却。”顿了顿,愈发压低了声音说道:“微臣不太能够理解殿下于此事的坚持,只恐成为众矢之的啊。”

“倘若缠足令一直存在,不知丞相是否会给贵千金缠足?”

丞相愣了一下,蹙眉沉思片刻,不禁直嘬牙花子。

他家里虽没有三寸金莲,但一双三寸金莲究竟要如何才能缠出来他却还是知晓的,光想想就觉得脚丫子开始疼了。

女儿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打小便是磕着碰着都心疼死了,哪里又能忍心叫她承受那样的痛苦呢?

哪怕会因为一双大脚而嫁不出去,他都不想叫女儿吃那份苦头。

总归他是当朝丞相,有权有势还有钱,还担心养不活女儿不成?

于是,他也就如实摇摇头。

顿时,单若泱看他的眼神都柔和多了,不过嘴里吐出的话却透着股子咬牙切齿的恨意。“任凭那些文人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冠冕堂皇,‘缠足’本质上就是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有伤天和更有违人道。打从一开始这种酷刑就不应当存在,更遑论支持复兴?”

“它就应当被彻彻底底埋死在烂泥里静静腐烂,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再将之重新挖出来!”

她的憎恨浓烈到令人不敢忽视,她表现出来的坚决更是如此骇目惊心。

丞相若有所思地捋着美须,道:“眼下皇上虽认可了微臣的建议,但事情的结果未必会如殿下所愿。”

“一则礼部尚书那群坚定的支持者不会轻易放弃,必然还会想方设法劝说。二则……皇上对微臣向来是既重用又忌惮,经上回小女那件事后,皇上心里对微臣的不满愈显浓重。”

这也不难理解。

做皇帝的想要什么你不说乖乖双手奉上也就罢了,还胆敢耍小聪明藏着掖着?这不是摆明不给皇帝面子吗?

尤其丞相还如此位高权重,这样做就更是难免给人一种不将皇帝放在眼里的感觉。

周景帝心里能舒坦才怪呢。

本就是七分的忌惮,如今也该上升为九分了。

“皇上只怕不会轻易赞同微臣。”丞相不由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是以微臣建议公主最好还是想想其他法子从旁辅助,只不过……”

诡异的戛然而止。

单若泱疑惑道:“丞相大人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直说的?您尽管放心,好意歹意本宫总还能分得清。”

丞相瞧了她一眼,想到自己家那个惊险逃过一劫的宝贝女儿,终究还是一咬牙。

“还请殿下恕微臣不敬之罪。近些年皇上的性情变化愈发显著,殿下若想达成目的还是要注意方式……有句话叫顺毛儿捋……”

从周景帝的态度来看,他其实是更倾向于支持恢复缠足的,与她呈对立面。

这种情况下她还要顺毛儿捋?怎么顺怎么捋?

单若泱不禁陷入了沉思,满脸苦恼。

“公主。”

“丞相走了?”

“才走,公主许是想事情太入神了未曾注意到。”说着,林如海便扶着她也上了马车。

单若泱就笑道:“可不是,连驸马何时走到跟前了我都还不知晓呢。”

“公主可是在于丞相商议缠足一事?”不等她回答,林如海便又接着解释了一嘴,“方才在圣上面前微臣未能帮助公主……”

单若泱摆摆手,白了他一眼,“本宫是那等娇蛮不讲理的人吗。”

打从成了驸马那天起他就再不仅仅只是林大人了,出门在外言行举止代表的都是她这个长公主。

方才那种情况,她不好乱说话,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凡他站出来张个嘴,那还是代表的她的意思,非但帮不到她,反而还会将她进一步推到台前与那群人对立。

是以,哪怕丞相能站出来说话,哪怕其他任何大臣都能站出来说话,他林如海也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自觉已经是个心理成熟的成年人了,单若泱自然不会胡搅蛮缠在这个问题上去挑刺找事儿,很是善解人意地揭了过去。

这态度叫林如海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也感到十分无奈愧疚。看着她着急上火的样子,他却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那种滋味儿可就别提了。

“方才丞相与我说……你说说,怎么才能顺毛儿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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