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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马车,不得已,锦思几个只能搀扶着主子下了马车。
虽是夏日的夜晚,但偶尔有微风拂来,不免感到有一丝凉意侵袭。锦思连忙吩咐小玲从车厢内取来披风,然后给主子披上,这过程三人好不容易艰难地合力完成,只因为主子……
只见舒舒整个人踉踉跄跄的,一只手推拒着锦思几个,一只手举起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的描金荷叶纹茶盏,诗兴大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呜啊呜啊……”
刚嚎叫完,舒舒又对着月亮,高高举着茶盏,大声呼喊道:“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得意须尽欢。”说完,舒舒举起茶盏来个一饮而尽,只可惜她拿着是空杯子,一滴酒水都没有。
突然舒舒抓起茶盏盖住自己的眼眶,哇,变黑了,她又拿下来伸出舌头添了添杯沿,“唔,怎么没有酒?锦思,你快给我倒酒来。”见锦思老半天都不动,舒舒急得跺了跺脚,她娇声嚷嚷道:“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见状,锦思哄孩子似的安抚道:“主子,没有酒了,刚刚在西峰秀色,我们大家就已经把所有酒都喝光了。等回去茹古涵今,奴婢再给主子倒酒,好吗?”她边说着,边上前揽着主子,想哄她再坐上马车。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喝酒。”舒舒不依不饶道,她嘟着一张小嘴,乌黑湿润的杏眸睁得更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一旁的彩辰转了转眼珠子,她旋即走到锦思身边,悄悄和锦思说了句。锦思听后点点头赞同她的做法,于是彩辰去车厢里取来装着热水的铜制水壶,先倒进一个茶碗里,再用另一个茶碗相互倒腾,没那么烫后,方才倒入一个精致小巧的茶壶。
彩辰捧着这个充当“酒壶”的茶壶,急匆匆地溜到主子旁边,舒舒早已“嗷嗷待哺”地伸出自己的手,将茶盏举到彩辰面前,看着“酒水”渐渐倒入到茶盏中,舒舒心满意足地举到鼻尖,深深嗅闻了下,摇头晃脑道:“这酒真香啊,来,你们也一起喝,cheers!”
啥切尔……丝?几人俱是面面相觑,神色疑惑,纳闷十足地看着主子,没有一个人动弹。
“哼,你们都不跟我一起cheers!那我就举杯邀明月,再加上我的影子,我、月亮、影子,对……就有三个人了,我们一起喝酒,哈哈。”舒舒手心向上摇指着月亮,随后把酒水往高悬的月亮抛去,剩下一点洒到自己的影子上。
锦思几人俱是两眼怔怔,茫然地盯着主子幼稚且荒唐的行为,一时间皆是静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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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宫道的另一边,回去茹古涵今院落必定经过的岔路口,明黄色的御驾已在此等候多时,还是没有等来茹古涵今的主人经过。
月色愈发朦胧,夜风拂面微寒,坐在车辕上的苏培盛裹紧身上的织锦纱披风,心里不由感慨:今晚万岁爷真有闲情逸致啊,在马车里端坐了一个多时辰,还没等来顺妃娘娘。
他眯了眯有些浑沌的眼睛,掩嘴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又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手。他正迷瞪中,霍然听到车厢内传来一道温醇清朗的声音:“苏培盛,马车继续往前行驶。”
“是。”苏培盛立即应道,怕前头引路太监听不到,他飞快地下了马车,去向引路太监传达口谕。
此时的顺妃娘娘在做什么呢?噢,她已经把那壶“酒水”给霍霍干净了,没有了酒水,舒舒又开始哭闹了:“我还要,我还要喝酒,我还要和月亮、影子cheers呢!”
锦思几个也都快哭了,她们怎么劝告怎么哄骗主子都不行。锦思最后灵机一动,索性把五公主给搬出来,她抿了抿嘴唇,苦笑道:“主子,五公主现在估计睡醒了,她肯定在等着额娘回去呢,五公主半天见不到主子的面,就要嚎啕大哭了。主子,你快坐上马车回去吧。”
“五公主?这年头还有公主,是玛格丽特公主?还是玛德莱娜公主?”舒舒微微歪着头,一边迷迷糊糊地发出疑问,一边手不断扯着彩辰的衣袖,揭开她拿着的“酒壶”盖子,想要看清楚壶里面是不是真的没有酒水了。
完了,完了,主子这是真的喝懵了,连五公主都忘记是谁了?锦思愣神了会,才呐呐地回道:“五公主是主子生下的女儿啊,对了,主子都是把五公主叫成‘悠悠’,是奴婢没有说清楚,是悠悠等着主子回去呢。”
“幽幽……呵呵……”舒舒一脸傻乎乎地叫着,蓦然她高声欢唱道:“幽幽岁月,浮生来回,一半花谢了,一半在想谁,小桥流水花恋蝶……”
绿荫森森的西峰,鸦默雀静的宫道,幽冥蔼蔼的月色,轻柔舒缓的歌声在夜空中飘飘荡荡,莫名让在场听着歌声的几人感到一阵悚然,舒舒唱的歌词并不令人发怵,但让人不由觉得歌声甚是悲切凄凉。
刹那间,令人雾惨云愁的悠扬歌声戛然而止,有一缕缕冷飕飕的湖风往众人面上袭来,锦思几个不由打了寒颤,这时舒舒挣脱开锦思几个的搀扶,她像是飘起来一样,静悄悄地飘至一株高大的玉兰树下。
然后,舒舒倏地跟个小兔子一样,她两手抱住树干,整个人蹦跳上去,两腿再一蹬,接着一跳一跳地往树顶的更高处攀爬上去。
又一阵萧瑟的夜风吹来,锦思几个溘然恍过神来,她们快速奔跑到玉兰树下,慌慌张张地伸出手臂扶住主子,锦思大惊失色道:“主子,不要爬了,你快点……哦不对不对,主子你慢慢地下来。”
“嘘!你们不要发出声音。”舒舒转头看向锦思几个,她一只手半抱住玉兰树的树干,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对着锦思几人做了一个“嘘”的口型。
舒舒压低音量,极其小声地说道:“前面有人来啦,是好大一群人啊,他们的脸黑黢黢的,穿的衣服也是黑漆漆的,啊不对,他们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好可怕啊。”舒舒使劲摇了摇头,她抱着的树干也跟着轻微晃动了下,几片鲜绿色的树叶随之掉落在地,还有几片掉落在彩辰、小玲的头上。
“啊啊……”小玲惊叫了一声,这尖利的声音吓得舒舒差点抱不住树干。她忙不迭地张开四肢,牢牢地抱住黑褐色的树干,她因醉酒而熏红灼烫的脸蛋紧紧贴在树皮上,感触着树皮的冰冰凉凉,让自己不再那么晕晕乎乎。
彩辰茫然地眺望着远处,并不见人影,只觉得到处是一片黑咕隆咚,刚刚主子说出的话,彩辰在心里头琢磨了下,冷不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缩了缩脖子,有些惧怕地挽住身旁小玲的胳膊,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时间缓缓流逝,其实就过去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但在锦思几人的心里头,都觉得这一撮一撮的时光特别的漫长。但让锦思几个苦身焦思的,不止是愈来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