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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视着面前安坐在辇上的齐妃。

“本宫当是谁挡在前头呢,原来是启祥宫的顺嫔啊。哎呀。今天是什么日子?既然有这么多不懂礼的人。”齐妃本来还有点无聊呢,抬眼一看,来了个挡路的,她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舒舒端起假笑,飞快地地福了福身:“请齐妃娘娘安。”

随即她挺直身体,转向邹海泰,指着他娇喝道:“够了,你打了他那么多下也足够了,不要再打了。”

邹海泰乖觉地放下手,看了一眼顺嫔娘娘,接着把目光投向自家主子,见主子扬起绢帕示意继续。

他当即横眉竖眼道:“小东子,你可知道要怎么做一个承乾宫的奴才嘛?”顿了下,他斜着眼睛瞟视了下顺嫔,继续说道:“那些受主人看重的好狗,都是不挡道、不多管闲事的狗,懂得自家宫门开在哪里的狗。”

说罢,他走离小东子的前面,弯着腰屁颠屁颠地走到齐妃身旁,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小东子瞬间领悟邹公公的言外之意。

“奴才叩谢主子,奴才多谢主子的恩典。”话音未落,小东子就抬起手使劲扇自己的脸,比起被赶出承乾宫,沦落为没有主人要的最下等粗使太监,他这脸被打肿又有何妨?

“你——你——”看着小东子卑躬屈膝的样子,舒舒气得无语,她别过头不再去看这让人痛心的一幕。身后的锦思轻轻碰了碰主子的手臂,微弱地唤道:“主子,我们回宫吧。”

天色旋而变得灰暗,就如同舒舒此刻沮丧黯然的心情,她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就应该袖手旁观,他人的人生我又何必去置喙呢?”

第52章 情非得已

待到晚膳时分,夜幕一下子变得黑沉沉,猛然间,高高的天际传来一阵又一阵轰轰隆隆的雷声,带着水汽的凉风吹得树叶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

“哗啦哗啦——”暗黑的天幕裹挟着雷鸣瞬间炸裂开来,磅礴的雨水像瀑布一样落下来,肆无忌惮地敲打在紫禁城的红墙绿瓦上,将屋檐下的铁马和风铎晃得叮当作响。

昏暗的雨幕中,静谧无声的钟粹宫更是增添了几分凄清孤寂的意味,懋嫔的寝殿内的所有门窗完全紧闭,无一丝缝隙可以透气。

隔着被烛光照得晕黄的纱窗,可以看到一个飘摇徘徊的身影,仔细倾听,有喁喁细语声在空旷的殿内幽幽回荡。

到了夜半,闪电和惊雷渐渐鸣金收兵,气势汹汹的暴雨减缓为淅淅沥沥的小雨,待天边出现曙光,终于阴雨转为朗晴。

清风徐徐吹散尽朦朦胧胧的薄雾,浮现出被雨水冲洗后一尘不染的蔚蓝天空,紫禁城又迎来了一个凉爽宜人的早晨。

养心殿东暖阁内,因昨夜睡得并不安宁,皇上比往常早醒了两刻钟,守候在门口的梁永新听到声响,急忙轻轻推开殿门,招手示意服侍的太监宫女进去伺候皇上洗漱。

捧着金盆和巾帕的宫人们鱼贯而入,秩序井然且无一点声息,每个宫人都有条不紊地飞速伺候好皇上洗漱和更衣,不过片刻,皇上就安坐在紫檀木雕万寿纹圆桌前,开始用早膳。

待皇上简单喝完一碗燕窝粥,取过宫人端过来的茶水漱了口。悄然等候的苏培盛这才走上前,神色怆然道:“回皇上,钟粹宫来禀报,懋嫔娘娘…殁了。”

“叮当”一声,茶盖直接滑落在杯盏上,溅出一滴茶水珠,皇上眉心深锁,面色霎时间黯淡无光,静默良久,他才沉声问道:“怎么没的?”

苏培盛没有马上回答,他踌躇地看了看殿内四周,又看了看皇上。皇上瞄了一眼苏培盛,抬手一挥,侍候的其他宫人随即退下离去。

苏培盛这才低声回道:“昨夜懋嫔娘娘遣走了所有宫女,单独待在寝殿内,娘娘的贴身宫女叫歆素的,她不放心娘娘,不到卯时就去敲殿门呼唤娘娘,只可惜还是悔之晚矣。”

当时,歆素没有听到娘娘的应声,直接叫人撞开殿门,屋门一打开,弥漫满室的暗红色烟雾刹那间窜了出来,熏呛到门口的人,歆素忍着窒息的难受,冲到室内,就看到懋嫔娘娘穿戴得整整齐齐、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

因钟粹宫正殿被封闭禁足,歆素情急之下,请求长春宫派来把守的侍卫去叫来了苏培盛,等苏培盛带太医赶来时,已为时已晚,只有大罗神仙才能拯救得了懋嫔娘娘了。

苏培盛摇了摇头,叹息道:“娘娘将寝殿封得严严实实,然后在夜里烧了五六盆受潮的红箩炭,那炭火盆里还加了有迷幻香味的山葛花。待夜深时,红箩炭肆意燃烧,火气炽旺。娘娘又服下了川乌磨成的药粉,导致四肢发麻,头晕目眩。最后慢慢吸入炭毒,直至晕死过去,到了凌晨已浑身僵硬,没有呼吸。现娘娘的尊体由歆素独自守着,奴才已先下令将钟粹宫全部封锁,所有人不得出入。”

话落,苏培盛将一直在怀里揣着的一封信掏出,走到皇上身旁,小心翼翼道:“这是奴才在懋嫔娘娘寝宫中找到的遗书。”

莫名的寒意顿时入骨侵来,皇上的心底一阵一阵发寒,他有些无力地支着额头,半晌之后,才轻轻挥了挥手,声音凄切道:“拿来。”

苏培盛旋即拆开信封,将里面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皇上。

那信上只写了一行短短的字,轻飘飘的凌乱字形,赫然写着:望念微微情,母女冥冥聚。

皇上顿时心潮起伏,他望着宋瑶娘这最后的遗言,只觉胸间五味陈杂,心绪难平。他和瑶娘早殇的两个孩儿,因是不详夭折,没有葬入黄花山的皇子园寝,且不能进行入土安葬,采用了火葬的方式。

火化的骨灰一半供奉在皇家寺院的功德堂,受佛寺高僧的诵经超度,另一半则是和孩子生前准备的衣物用品,挑选了一处皇庄,在那里设了衣冠冢,由皇庄的仆人进行祭拜维护。

半晌之后,陷入悲伤心绪的皇上才回过神,哑声道:“苏培盛,着贵妃办理主持懋嫔的丧事,命礼部和内务府一同协办,一切丧仪按照嫔位操办,另派人到皇庄迁出两位小格格的哀荣,和其额娘暂时安葬于静宁庄殡宫。”

“另外,将钟粹宫所有知内情的宫人全部遣送到远离京城的皇庄。再宣告六宫,懋嫔因突发疾病,太医拯救无效,于今晨薨逝。”皇上淡然道,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后宫妃嫔自戕乃是大不敬之罪,牵连至家里人,更甚者株连九族。懋嫔既已离去,皇上也不落忍祸及她的家人,只能用暴毙而亡来掩盖她是自尽的死亡真相。

苏培盛连忙答应了“是”,随即告退躬身去安排。

***

继大阿哥的丧礼过后,宫中又着手办起了懋嫔娘娘的丧事。原本寂然如一潭碧波沉水的后宫更显萧索和怅惘,仲夏的紫禁城仿佛笼罩在一片哀色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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