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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睫毛,簌簌闪落下好几颗清澈的泪珠,滑过莹白如玉的面颊,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朕没想到你这么害怕。”皇上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舒舒眼角的泪花,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几丝怜惜和担忧。

舒舒拍拍自己的胸口,吓得扑通扑通怦跳的心总算平缓下来,她眨眨如扇的羽睫,软绵绵地娇嗔道:“这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万岁爷你都说了是散心,哪有这么散心的?”

她想象中的骑马散心,是在平坦广阔的草地上,浪漫骑在花丛中,两人亲昵相拥着,欣赏着景山的美景,再诉说诉说有趣的事情。

皇上叹声,也怪自己考虑不周,他立即扬声道:“苏培盛,拿一件披风过来。”

不远处的苏培盛响亮地应了声,随即手脚无比利索地下了马,从鞍袱上的虎头鞶袋里取出一件鸦青色团龙镶银鼠皮披风,他双手捧着披风,很快走近龙驹旁边,恭谨地将披风递给皇上。

皇上展开披风,将舒舒全身兜住,只露出舒舒一点漆黑的发髻,皇上伸出手,隔着细软的披风揉了揉她的头顶,本就不甚整齐端庄的发髻变得更加松散,有几绺秀发调皮地掉落下来。

“朕现在带你回去,放心,就让马儿散步回去。”

“嗯。”舒舒轻轻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埋头在皇上的怀里,半阖着双眼,一股倦意上涌,随着马蹄渐缓的哒哒声,她安逸地睡着了。

舒舒这一酣睡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此刻的她合衣卧在观德后殿的一处房间里。侍候的锦思发觉小主醒了,连忙上前扶着小主下床。

“我这是在哪里?是皇上送我回来的?”舒舒懵懵地问道,她懒懒打了哈欠,惺忪的双眼泛起几颗小小的泪珠子,她还是有些睡不饱。

“小主,这里是观德殿后院,是皇上抱你来这里安歇的。”在一旁的锦年笑吟吟答道,皇上可是一路小心翼翼抱着小主,放到床上时还替小主盖好被子,宠溺非常。

“皇上呢?”舒舒倚着圆桌坐下,右手托着腮,双眼放空,出神地望着前方。

“皇上又去跑马了。”锦年答道,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给小主。

锦思则端来一碗调制好的七芯藕粉,上面撒了十几粒南瓜仁,冲泡好的藕粉呈粉红色,藕羹香甜顺滑,南瓜仁脆香可口,舒舒慢慢吃完一整碗,瞬间觉得精神焕发起来。

“小主,奴婢替您重新更衣梳妆吧。”舒舒是合衣睡在被窝里的,上好的锦缎已有些褶皱,发髻更是乱蓬蓬的,不再温婉端庄。

没过一会儿,舒舒在锦思锦年的伺候下,换了一套带来的湖绿锦缎衣裳,又重新梳了家常的发髻,乌黑的发髻中点缀着两支湘妃色水晶流苏,耳朵上同样戴着一对水晶雕梅花耳坠,清丽可人,温婉十足。

简单梳洗了一番,天色已不早,接近夕暮时分。但晴光尚好,天边倾泻而出的晚霞,如漫卷的缤纷薄纱伏曳开来,绚丽多彩,灿然生辉。

舒舒的心情极好,又带着锦思锦年往花娇柳媚的百花园走去,一路上春暖花香、燕语莺啼。

花园角落里,有一处阴寒的灌木丛,底下密密丛丛地长满葱绿的小草,有几株奇形怪状的青草突兀招展,凌然于其它矮草之上,并有星星点点的莹光闪烁。

舒舒颇觉几分趣味,她走进灌木丛,蹲下来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些草叶上覆盖着剔透的白霜。她刚要伸手触摸,就被锦思的声音打断,“小主,这叶子上的霜冰冰凉凉的,你千万不要碰,小心寒气入体。”

但舒舒显然是不听劝的,她正兴致高昂呢,她眼疾手快地把叶根折断,又快速地剥掉上面一层薄薄的绿叶,这样她的手中只剩下一整块叶子状的白霜了。

舒舒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只见那白霜很清晰地形成一条条叶子的脉络,正如那晶莹清亮的水晶,被大自然的绝妙鬼斧神工,雕刻成一片完整的透明叶子。

“哒哒……”一阵阵马蹄声响起,惊动了一旁的锦思锦年,然而舒舒仍然无知无觉,她正在专注地欣赏着自己手中的天然杰作,对于皇上的到来毫不知情。

直到一片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上方,舒舒纳闷地仰起头,看到万岁爷面色冷肃,一脸不悦地盯着她。

舒舒嫣然一笑,双眼柔情地望着万岁爷,两只小手虚拢着白霜叶,不动声色地将手藏到身后。她灿然笑道:“万岁爷,你怎么来这了呢?”

皇上不置一词,强硬地把舒舒身后的两只手拉到自己身前,白霜叶在挣扎中很快掉落在地,碎成好几个小片块,它已不再是精美的艺术品,而是原本普普通通的霜条了。

“朕摸你的手,都跟摸冰块一样了。”皇上的声音含着一丝愠怒,但更多的心疼。

舒舒白嫩的小手已有些冻得通红,不过她还是狡辩道:“哼,哪有万岁爷说得那么夸张?你看,我的手已经变暖和了。”说完,她抽出被万岁爷紧握住的手,两只手掌上下摩挲,很快掌心就微微发热。

皇上无奈一笑,又抓住舒舒的小手,男人的身体火气十足,热乎乎地包裹着手中一双凝脂柔荑。

这……明明不是什么羞人的动作,舒舒娇艳的脸上却泛起如霞光般的红晕。

“现在虽已是晚春,将要入夏,景山的白天虽然阳光和煦,但黄昏后,可是春寒料峭。你穿得单薄也就算了,还敢徒手玩冰霜?”皇上沉声道,语气带着质问之意,但脸色和缓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感,舒舒遽然体会到一阵寒气向她袭来,她扑向万岁爷的怀抱,两手紧紧抱住劲瘦的腰身,娇声软语道:“万岁爷,我现在抱着你就不冷了。”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眉眼间满是宠溺。这一幕看上去很是温馨怡人,却刺伤了站在远处一个女子的心。

一棵挺拔苍翠的虬龙柏树下有一个冷清清的女子身影,是消然注目的裕嫔娘娘,她的身后远远跟着几个宫女。往常爱笑的圆脸此时一脸伤感,出神地望着前方相拥的帝妃二人。

“佳人在幽谷,思君不见君,只恨君心不似我心,夜夜灼心日减清辉。”溘然间,一道婉约悦心的声音响起,优雅曼妙的女子走近裕嫔身边,原来是贵妃娘娘。

裕嫔耿云怡勉勉强强维持着笑容,向贵妃娘娘福了福身:“见过贵妃娘娘。”随即起身,又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一幕。

贵妃扬了扬手中帕子,唇边含着轻讽的笑意:“你怎么还盯着看那一对?不嫌会引起气恼愤懑?”这让人不适的画面还是少看为好。

远处情投意洽的帝妃已牵手离开,背影都消失了,只有几抹跟随的太监身影缀在后面。

耿云怡收回目光,卷翘的睫毛低垂着,试图遮掩起自己那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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