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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一动,南渡却醒了。
不知道南渡有没有听到自
己刚才的话,谢闻澜吓了一跳,他身上湿,没敢抱得太紧,结果手这样一松,刚醒来的南渡往下倒去,手臂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
刚刚描摹过的侧脸贴住他的下巴,谢闻澜一个激灵,刚刚凹好的冷酷瞬间破了功:“我……”
南渡抬眸看他,不甚清明的眸子朦胧迷醉,桃花眼里还有些因为困倦产生的湿意,要坠不坠地挂在眼尾。
谢闻澜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紧,视线却错开了。
南渡被稳妥地放在床上,谢闻澜的两只手瞬间变得无所适从了起来,不自然地拽拽腰间的衣摆,指尖碰到来时放进口袋里的卡,鼓起勇气开口问:“项目完成了……南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隔音窗帘质量不错,雨声和雷声都被隔绝在外,空旷的卧室显得过分安静。
南渡长久地注视着他,并没有答话。
谢闻澜在那样的眼神中溃败下来,不想听到南渡当面拒绝他,于是转过身了:“那,那你再想想,我先走了。”
一步两步,他身量长步子宽,床边离门口也不过五步之遥。谢闻澜的身上还是湿着的,他知道现在装个可怜南渡必然会心软,这是个绝佳的留宿机会。
虽然房间内听不到声音,但可以想见,这么大的雨,恐怕要一夜才能停。
但由于他刚刚的问题,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很清楚留下意味着什么。
第五步,谢闻澜的手握在把手处,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谢闻澜,”南渡终于开了口,声音很轻,像是在询问,“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谢闻澜唰得转过了头。
*
谢闻澜几个月没回来,客房没能及时打扫,顺带就用了南渡房间里的浴室,他刚染的红发经过雨淋和沐浴的双重打击,已经褪色成了粉色,衬得皮肤很白,倒也没有那么杀马特了,只是像赛博朋克游戏里的NPC。
他洗完的时候南渡还没睡,拿着平板看财报,见他一来就把东西放下了。
谢闻澜走过来将人揽在怀里,一只手替他取着义肢。
“谢闻澜,”南渡再次叫了他的名字,谢闻澜的整个人的动作都跟着慢了下来,“你刚刚的问题……”
他抬眼看
他:“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啪嗒。
义肢终于被取了下来,耳边传来忍痛的闷哼声,谢闻澜放在他腿根的手指收紧,低头望向倚在床边的南渡:“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南渡点头,因为义肢拆卸的疼痛,他眼尾里的潮红似乎更加明显了,在暧昧的午夜里,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南哥……”
谢闻澜的胸膛急剧起伏了几下,腿上的指尖微微颤抖,南渡仰头望着他,醉酒那晚的记忆不可避免地复苏,谢闻澜轻轻俯下身,南渡的睫毛颤了下,却没有躲开。
鼻尖碰到鼻尖,谢闻澜正要下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冲到浴室,将刚刚放在口袋中的东西翻出来放到了南渡面前。
南渡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我的工资卡。”谢闻澜道,“这次的项目奖金,购买我们毕设项目那家公司付的定金,还有我零零散散接的私活,你平时打给我的生活费……”他絮絮叨叨,一笔一笔地数着,“一共一百二十三万四千块。”
南渡又看了旁边的房产证:“那这个呢?”
“我妈前段时间清醒了会儿,我才知道她手里还有两套我外公当年送的陪嫁,我妈去疗养院之前,把它们都过户给了我。”
“所以你来送给我,”南渡了然地点点头,却没接,“我给你七十万,连本带息地还给我?”
“不是还,”谢闻澜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感激和报答。”
“不是因为你给了我手术费,不是因为你帮我拍回玉佩,也不是因为你让我重新制作观鲸。”
“我只是喜欢你,让看平安喜乐,有没有那七十万都是一样,”他的眼神坚定澄澈,“南哥,我不是试试。”
谢闻澜说完,又怕南渡觉得太过严肃,于是笑了笑:“再说了,哪有谈恋爱,只让对象花钱的。”
“以后我的工资都会打到这张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南渡不收,谢闻澜就强行放在床头柜上,抓住南渡垂在床边的手,“南哥,也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谢闻澜将手指插进指缝,与南渡十指相扣,倾身继续刚才的动作:“我现在可以吻你了吗?”
南渡能从他的呼吸里听出炽热的爱意和压抑的欲.望,但是谢闻澜的声音很轻,多动一下就会碰碎了似的,小心翼翼地等待回复,似乎南渡真的摇头,他就能立刻转头去浴室重新冲一遍凉水澡。
“谢闻澜,”南渡勾住他的脖颈,手指将后颈的地方轻轻揉了下,带起一阵酥麻的战栗,南渡用力将人往下带,“没有人告诉过你,这种时候应该少说话吗?”
他说着,率先吻了上去。
但是南渡只来得及接触到嘴唇,立刻就被谢闻澜按住后脑勺夺回了主动权,他像头松了锁链的狼,长驱直入攻城略地,誓要用撕咬将所有的领地打上标记。
谢闻澜是个好学生,从小就是。
他做题最会举一反三,南渡只教过他一遍接吻,他就能熟练地运用其他部位——
VR体验室里,南渡取下眼镜回眸时擦过的嘴唇。
浴室门口的水声,他透过模糊的玻璃所注视着的脊背。
混乱的杂物间里,第一次抱起南渡时揽住的细腰。
以及再往下,从梁宵的电脑上看到的,让他许多个日夜无法入眠的……
或者,将时间线倒回,在那条昏暗的酒吧后街,南渡全身淋湿,望向他的朦胧双眼。
谢闻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善良的人,可就在他鬼使神差地救下南渡的时候——
他就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在肖想些什么。
手臂握紧了南渡的腰,看着它打开又折下,山脊上草木尽失,谢闻澜咬紧了仅余的两棵红松,峡谷因此震颤着收紧,雪白的溪水从在崖底流淌。
夜色与大雨都被隔绝在外,可暖黄色灯光的摇晃下,房间里依旧能听见雨点拍打窗帘的声音,又急又密,甚至窗外天气渐朗,山巅仍旧是风雨飘摇。
*
谢闻澜是被短信的提示音吵醒的。
他终于发现那位学弟窗帘设计的最大弊病是隔音但不遮光,雨后强烈的阳光顺着窗棂直直地照了过来,谢闻澜下意识地抬手替南渡挡住了过分炽热的太阳。
他看着南渡睡着时的眼睛以及脖颈处的点点梅花,只觉得一颗心都是满满当当。
直到提示音又响了一声,谢闻澜摸出手机,这才发
现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怎么了,”南渡的睫毛在他手心里颤了一下,声音有些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