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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从段从碗里象征性的夹两筷子。

段从顺手往他碗里撇了个荷包蛋,言惊蛰张张嘴想拒绝,段从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低头开始吃。

这顿饭所营造的沉默氛围,一点儿不比做卫生那天少。

言惊蛰先吃完,见段从还在面不经心的搅面条,就坐在旁边等着。

“晚上想吃牛肉。”段从说。

“嗯?”言惊蛰先是一愣,随即偏头愕然地望着段从。

“麻烦吗,麻烦的话做别的也行,随你。”段从还搞得好像很体恤。

嘴笨的人往往脑回路也不太行,尤其是面对段从,言惊蛰下意识想回答“不麻烦”,话都到嘴边了,他又往下咽回去,迟疑着说:“我晚上……”

“怎么了,”段从直接打断他,“现在能给那小子做饭,不能给我做了?”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里是带着戾气的,不那么明显,但很锋利——就算段从这几次都能心平气和的和言惊蛰说话,那天言惊蛰当着他的面与宁望一起走开的画面,其实一直卡顿在他脑海里。还包括之前没解决的问题,与言惊蛰说搬就搬的离开。

段从擅长自控,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必要,结果一生了病,情绪的阀门似乎也随之烧钝了,前面所有看似平淡的自持,瞬间破坏殆尽。

言惊蛰愣愣的看他,段从意识到自己失控的口吻,索性不吃了,搁下筷子起身去找烟。

“生病就别抽了吧。”言惊蛰轻声说了句。

段从手上的动作慢下来,侧过半张脸瞥他一眼,自己坐进沙发里,将烟盒扔在桌上。

盯着言惊蛰收拾完面碗,他又问:“你要走了?”

“你……”言惊蛰用膝盖抵着门缝,回头组织一下措辞,“生了病怎么像个小孩一样。”

“怎么了,”段从讥讽一笑,“你现在不是喜欢小孩吗?”

“除了牛肉呢?”言惊蛰抿了下嘴,“还有别的什么想吃吗?”

段从的脸色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平和下来。

“都行。”他清清嗓子,随手把手机捞过来,垂着眼划拉,“你做就行。”

言惊蛰不可能一整个半天都呆在这,收拾完厨房他先去买好菜,然后赶着时间去接言树苗放学。

言树苗今天也有要求,从学校跑出来,他就仰着脸点餐:“爸爸,我想吃小馄饨。”

包馄饨费点儿功夫,不过想想段从也能吃,言惊蛰还是回家快速捯饬了一盆馅料。

面皮实在是没工夫整,他从超市买了现成的馄饨皮,路过促销区看见打折的酸奶,他张望着“买酸奶送大容量饭盒”的标纸迟疑几秒,过去拎了一提。

今天一天钱没挣着,里外里还搭进去不少。

言惊蛰一边煮馄饨一边算账,段从的那份没煮,他在饭盒里装好,交代言树苗自己在家乖乖的,马不停蹄再赶去段从那儿。

进门时段从已经没在卧室呆着了,他冲了个澡,正在阳台准备打电话,听见言惊蛰回来,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去。

“怎么没吹干?”言惊蛰一眼就瞅见他半干的头发,忙把人往卫生间里推,“量体温了吗?”

“没有。”段从透过镜子直勾勾地跟他对视,“你摸摸。”

言惊蛰往外掏吹风机的手一顿,神色复杂地抬起脸。

“快吹吧。”他把吹风机放在洗手台上,拧身往外走。

卫生间的空间有限,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旋身的距离,言惊蛰肩膀都没动,直接反手一抬胳膊,就将言惊蛰拽了回来。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是真傻还是真把我当傻子?”

他把言惊蛰推到台子上,声音随着距离而压低,又灼烫起来的呼吸扑在言惊蛰脸上,带着段从难抑的痛苦与恼火。

“我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硬的不吃,软的也不吃,说结婚就结婚,说走就他妈走。”

“敢把事情做这么绝,你就该这辈子别让我再见到你。你到底凭什么自己过不下去了就带着小孩回来找我?回来了又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我欠你的吗言惊蛰?”

指控一句接一句,句句都透着暴躁。

言惊蛰下意识想躲,后腰抵住冷硬的台面,他心慌地抬起头,段从紧锁着眉头看他慌乱躲避的模样,突然从内心深处感到萎顿,发觉自己说得每个字都毫无意义。

他高大的身影缓缓前倾,再次把脸埋进言惊蛰僵直的颈窝。

“求你了。”

他紧攥着言惊蛰,声音无力的嗡在胸腔里,沙哑又沉闷。

“哄哄我吧。”

第 54 章

爱情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段从说不清。

前段时间对言惊蛰最失望疲惫的那几天,他真的认真想过,这人到底有什么好?

长相顶多算清秀,身材也平平。内向, 没主见, 逆来顺受, 做了小半辈子的窝囊废和闷葫芦, 偏偏在某些最该分明的问题上犟得离奇。明明服个软说两句好听的就能解决的事, 他就是像个睁眼瞎一样, 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梗着脖子逃开。

就如同韩野所说,比言惊蛰优秀的大有人在,只要他想,好上百倍的人他都能谈。

可段从不想。

曾经的段从从没怀疑过言惊蛰对他的感情,他内心深处终究带着人性所不可避免的优越性, 没有细想过,却在潜意识里就认定了言惊蛰不可能不爱他。

他对言惊蛰那么好,是连背叛都能够容忍的好, 说一句言惊蛰人生中所有纯粹的爱与善意都源自于他也不为过, 言惊蛰不可能不爱他。

这份被爱的信念如此笃定,连他们分开的那五年里都没有动摇过。

段从不是圣人, 他并不大度, 他憎恨言惊蛰的背叛, 没有祝福过言惊蛰的婚姻, 从不希望言惊蛰和他分开后的生活平静美满,

他自私地认定言惊蛰的幸福只有他能给予, 别人都应该滚。

可重逢后言惊蛰一再的态度与表现,在那天他们那场对话里, 都让段从突然发现,自己所有的爱与笃定,就是个笑话。

言惊蛰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爱他,或者说,需要他的爱。

可他段从这辈子就栽在这么个人手里了。

哄哄我吧。

一场高烧像是煮沸了所有梗在心口的积恨,段从真正想要的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他试过了,他狠过恼过冷漠过无视过,他想让言惊蛰“清醒”;他甚至已经认了,愿意接纳所有,只要言惊蛰愿意开口哄哄他——说一句软话,说一声还爱他,哪怕是说分手后悔了,段从就愿意让过去发生的种种,都成为真正的过往。

只要别再像个石头一样,漠视他的情感。

一向强势的人突然用这种姿态和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言惊蛰愣在原地足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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