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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从有八十分的把握,言惊蛰也喜欢他。

可“同性恋”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快消化,所以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不愿意就算了,没事儿。”

段从等了几秒钟,在心里叹口气,决定等高考完再问。

就在他转身想去拿仙女棒时,言惊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跟了一步,小声磕巴:“没,没不愿意。”

“我也想和你一起,”他都不好意思跟段从对视,薄薄的耳廓在路灯底下映得通红,“上大学,什么的。”

十七岁的段从回过头,眼睛亮晶晶,一寸寸扬起嘴角逗言惊蛰:“……什么啊?”

一颗小雪粒从两人之间落下来,那就是他们八年恋爱的开始。

最开始的两年,两人的相处模式没什么变化。

毕竟不在一个地方,除了放假见面,其余时间仍然只能靠手机联系。而且除了聊天比谈恋爱之前更频繁,话题更黏糊点儿,他俩也没忘记高中生的首要任务是高考。

高三的言惊蛰一度认为自己的运气好起来了——跟段从在一起,一些以前学不明白的知识点在三轮复习时突然通了。

他以高中三年来最好的状态上考场,拿到一个超常发挥的分数,跟段从考入了同一所学校。

尽管是冷门的小语种专业,但那张印着与段从同款校徽的通知书,仍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二次感受到的希望与光。

连言瘸子都因为他考上大学而友善了两天,喝完酒难得没打人,在大街上发酒疯:“我他妈!割肉喂血,把这逼小子养大……他他妈的敢不孝敬敢没出息吗?老子打不死他!”

段从家里的反应则淡定多了,毕竟意料之中的事不需要太惊喜,老妈大手一挥,一家三口直接出门旅了趟游。

等回到家,再办完升学宴后,三个月的暑假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段从一天都没等,直接跟着姥姥一起回老家。

那个夏天无论多少年后再回想,都带着让人心里发软的热量。

不知怎么黑瘦了一圈的言惊蛰,送给段从第一份正式的礼物:一个一百多块的保温杯。

“夏天也能用,材料是什么钢,很安全,老板说可以喝好久。”他期待地望着段从,“你之前的杯子不是说漏水了吗?”

段从不缺杯子,家里更贵更好的杯子多得是,他都忘了上次扔的保温杯是不是因为漏水。

但他特别开心。

“你哪来的钱?”他摁着言惊蛰的后脑勺亲他,“言瘸子发红包奖励你了?”

“没,我去打工了。”言惊蛰看他喜欢心里更高兴,弯着眼睛竖起两根手指,“这个月办席的多,去街上饭店帮一天忙就给二十块呢。”

他其实足足挣了三百块,可惜没藏好,被言瘸子拿走了一百六,但还是很满足。

言惊蛰这样的快乐,段从却不太能接受。

二十块对他来说只是一顿饭,是几瓶饮料,甚至几根好用点儿的水笔,可以是任何随手买来的小玩意儿,绝不会是他一天的时间。

“傻啊你?”段从眉头绞起来,心疼得想骂人,“童工也没这么用的,二十块我给你行吗?”

“那不一样。”言惊蛰认真摇头,“是我想送你礼物,你都送我好多了。”

“而且是我自己挣来的,我第一次挣钱,段从,这感觉真好,好像生活和我都要好起来了,还会越来越好。”

他眼底亮起小心的光,问段从:“你觉得呢?”

段从说不出话,心里像卡了根大鱼刺,只把言惊蛰往墙上一推,压着他亲上去。

烟灰恰到好处地落下来,虎口传来短暂的灼烫,将段从拉回现实,他甩甩手抖掉。

生活和你后来都没有好起来,十九岁的言惊蛰。

段从走向玄关,重新将灯光拍暗。

二十五岁的你会和我分开,和别人结婚成家;三十岁的你带着你和别人的儿子艰难度日,浑浑噩噩,再一次无声地逃走。咕咕

他反手拽上房门,将过往锁在身后。

那就滚吧。

第 23 章

门板开阖的碰撞声从院里传来,言惊蛰睁开眼,透过窗缝扫一眼天色,从床边的矮凳上摸过手机。

五点四十九,离他定的闹铃还有十一分钟。

这周的天气不太好,总是阴绵绵的,后半夜下了雨,空气里还沁着凉飕飕的味道。

起身时碰到言树苗的胳膊,小孩儿在被窝里动动,拧过脑袋往枕头里埋。言惊蛰给他掖好被子,搓搓发酸的左小腿,穿衣服下床。

言瘸子从厕所晃出来,看见言惊蛰起来准备早饭,沉着脸不干不净地骂了句“丧门星”,回屋里开电视。

经过厨房门口时,他一脚踢倒了靠墙的扫帚。

言惊蛰没出声,熟练地起锅烧水,把粥烧上,卧两个水煮蛋,再快速摊出几张鸡蛋饼。

将言瘸子的那份端到桌上后,他才匆匆洗漱,去小屋里喊言树苗起床。

“爸爸,”言树苗扑扇着眼睛坐起来,没醒困,还有点儿愣,“我不想上学校。”

外屋电视的声音太大了,言惊蛰没听清。

给言树苗套上小毛衣,他凑近些问:“什么?”

言树苗又不说话了,摸摸额角的小疤,他摇摇头,下床自己穿鞋子。

前两年的裤子变短了,漏出半截脚踝,坐在教室里有时候会冷。

他学着爸爸那样低头拽拽,背上书包从小屋出去,抬眼就对上言瘸子阴沉沉的眼神。

“爷爷。”他小声打招呼。

言瘸子把手里的碗往桌上重重一磕,他连忙贴墙跑出去。

言惊蛰今天要早些出门,言树苗吃饭慢,只来及喝了半碗粥。

他自己去拽了个干净的小塑料袋,把鸡蛋装好塞进书包侧面的小兜里,去院门口等爸爸。

街上结伴去上学的小孩经过,拖拉着又打又闹,经过言瘸子家的院门,有人回头故意喊:“老瘸子养傻子,傻子还生傻子!”

几个人哄笑着跑远,言树苗茫然地看着他们,又回头看看推着自行车出来的言惊蛰,过去用后背帮忙挡着院门。

县城的清晨既静谧又忙碌,言惊蛰蹬着二手的旧自行车在路上穿行,街边小吃摊升腾着炸糖糕的香气。

快到学校门口时,他听到言树苗在身后小声嘀咕:“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再搬家?”

“不喜欢这里吗?”言惊蛰扭头问。

言树苗在他背上蹭了蹭脸,过了会儿才轻轻嘀咕:“有一点点。”

故事书里说撒谎的小朋友鼻子会变长,言树苗担心地摸摸自己——他撒谎了,他的不喜欢并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

可惜这个问题,言惊蛰也给不了他答案。

学校不让家长往里送,言惊蛰将车停在矮小的校门前,看着言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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