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掺着扎眼的棉袍, 不用说也是专门给二娘子做的。

喻石榴手上的这件胚衣,原本已经快做好了。

奈何二娘子昨日出了那样的事端, 不知何时才能试穿这件样胚。

管事的婆子瞧了瞧,便让喻石榴把这件做完就暂且搁在一边,先忙别的。

喻石榴应下来, 看起来却有些魂不守舍。

下针时险些扎了手指, 幸好戴了顶针, 不然把血迹蹭到胚衣上,这块料子就算是废了。

和她交好, 同住一间后罩房的仆妇,名叫叶蕙兰的,见状提着手里的针线筐子, 过来挨着她坐下。

“石榴,你这两日是怎的了,魂不守舍的,可是晚上去前头院子里伺候,没睡好的缘故。”

说到这里, 她替喻石榴不忿道:“我看你就是脾气太好,虽说都是当奴婢的, 可咱们进府时说好了,便是主要做这裁衣缝补之事, 偏偏分你去伺候人, 还是大半夜的, 这谁吃得消。下回再让你去, 你就和管事的说说,让她换别人。”

喻石榴笑了笑。

“我不是为这个,而且说来,我还得谢谢管事的分我去了那院子里伺候。”

叶蕙兰好奇道:“为何?不过我倒听说,那喻郎中年纪轻轻就得了咱们大人赏识不说,昨个儿还救了二娘子的命呢。真是我见识短浅了,才多大的郎君,有这般医术,不是神医是什么?这么说来,我也得找机会去前头走动走动,看一眼这话本子里一般的人物,到底长什么模样。”

叶蕙兰素来多话,和喻石榴搁在一起,就是一静一动。

屋子里有了她,就少不了热闹。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蕙兰的一番话,其实恰好戳中了喻石榴的心事。

她是什么身份,小弟而今又是什么身份。

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有个在人家府里当仆妇的姐姐,岂不是有损颜面。

只盼着他们一家三口走之前,能多见上两面也是好的。

她还有些积攒下来的布头,其中不乏好料子。

有心给叫年年的小哥儿做点什么东西,又觉得做好了也拿不出手,想想还是作罢。

还是别牵扯上更多为好。

眼看叶蕙兰还要拉着她说闲话,喻石榴注意到外头管事的婆子快来了,连忙以眼神示意。

两人顿时低下头,默契地把话题换成了和裁衣有关的,好似刚刚一直在认真地琢磨这事似的。

哪知本以为糊弄过去了,那管事的常婆子却依旧朝前走来。

喻石榴和叶蕙兰慌忙对视一眼,心道大事不好。

这常婆子年岁不小,管事时最为严苛。

要是被她抓到了,少不得又得扣月钱。

喻石榴叹口气,已经做好了要被扣上几十文钱的准备,不料却听常婆子在面前驻足,说道:“喻石榴,快些把手里的活计放下,拾掇拾掇,前头老爷和主夫传你过去,切莫失礼。”

老爷和主夫?

喻石榴诧异地起身,在叶蕙兰担忧的注视下,稀里糊涂地跟着前院里侍候的丫鬟往外走。

要知道她进韦府的时日不长,满打满算都没正式见到过老爷和主夫。

大少爷和二娘子,还算瞥见过两回。

也不知这一遭被猝然传见,是福是祸。

喻石榴有些紧张地捏着袖口的布料,生怕是自己犯下了什么错处。

不过转而又想,像她这等下等仆妇,便是犯错了被赶出府,也轮到老爷和主夫出面,常婆子就能将她打发了。

一时间更加不解,步子愈发快起来。

很快到了主家待客的花厅,此处喻石榴先前从未来过。

她垂着头,余光紧盯着前面丫鬟的步伐,半点不敢迈错。

等到了地方,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直到行完礼数,方听得主夫柳宁和煦的声音。

“你就是喻石榴?且上前几步,抬起头来。”

喻石榴茫然地眨眨眼,缓缓抬起头。

柳宁细细打量她一番,看了韦景林一眼,含笑道:“不得不说,这么一看,还真是像得很。”

韦景林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等奇事,跟着点了点头。

喻石榴满心惊疑不定,又听柳宁端坐主位,噙着笑意道:“喻石榴,你瞧瞧那边坐着的人是谁?”

此时从进门起就目不敢斜视的喻石榴方才注意到,花厅内并非只有老爷和主夫。

其中一人,赫然是喻商枝。

接下来耳边响起的话,如同做梦一般。

“喻石榴,喻郎中为你求到我和老爷跟前,欲替你取回卖身契,与你相认。”

说罢柳宁抬手,召来去寻府内仆妇卖身契的丫鬟,令其上前,将木盘之上的东西送至喻石榴眼前。

喻石榴不敢相信,侧首看向已经起身的喻商枝,眼泪迷蒙,模糊了双眸。

嘴唇翕动片刻,终究是唤出了一声“小弟”。

……

温野菜带着年年一起赶来时,看见的便是喻石榴抱着喻商枝痛哭的场面。

韦景林因为府衙还有公务,已经离开。

柳宁则在一旁,眼眶微红。

见他过来,上前拉过他的手道:“快见见你的姑姐,你家年年往后也是有亲姑姑疼的了。”

温野菜来的一路上,已经听柳宁的贴身丫鬟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细节还有许多不清楚之处,可既然喻商枝在韦景林夫夫二人面前提到了此事,想必便是有了他所说的,最恰当的契机。

他走上前,抱着孩子叫了声“姐姐”。

喻石榴抹了抹眼睛,笑中带泪地应了一声“哎”。

不过喻商枝到底是换了芯子,面对喻石榴,总是有几分生疏在。

喻石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当姐弟两个分别了十几年,如此也在情理之中。

哭过一场,本该是一家人继续叙旧的时候,秋夕却来道二娘子自昏睡中醒来,吐了一回,请陶南吕和喻商枝去看看。

柳宁一听心也揪起,跟着两个当郎中的一道离开。

温野菜遂同喻石榴道:“姐姐,既如此你便跟我回院子里去,咱们姑嫂之间正好说说话。”

***

韦如墨的闺房之中,陶南吕与喻商枝依次为她把了脉,得出的结论基本相同。

这名小娘子本就体质虚弱,又不知怎么突然想不开吞服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能捡回来一条命都是万幸。

底子是必定已经亏损严重,便是华佗扁鹊齐齐再世,也只能尽可能保她寿命长久,少些病痛罢了。

这样的结果,韦家人也只得接受。

只要性命还在,一切都好说。

因为韦如墨服毒,先前开好的方子已经不合用了。

柳宁和匆匆赶来的柳如风留下陪韦如墨,喻商枝则和陶南吕一道换了间屋子,商议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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