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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罩下。
他开始怕了。
无论丢不丢人,坏不坏名声,他只想有人能把自己治好!
“来了,来了,能治,我儿的病定是能治的!”
尤彩霞自家上空的感觉那层破破烂烂的遮羞布,已经彻底被扯去了。
她望着独生儿子惨兮兮的模样,终究还是一扭身子,朝着门外追了出去。
院子里,喻商枝的药箱刚刚被温野菜接过去,两人正打算出门上牛车。
后面的尤彩霞出门时狠狠被门槛绊倒,遭这动静惊扰,夫夫两个齐齐回过头,
尤彩霞撑着刺痛的膝盖爬起来,哭得眼泪一把泪一把。
“喻郎中,我想通了,求你替我儿诊病,我不求别的,只求保住他一条命。”
喻商枝的目光乍看有些漠然,细看才能意识到,里面闪烁着好几种情绪。
最终他轻叹一声,把药箱从温野菜手里接了过来。
再次进到屋内,唐文已经恢复了清醒。
这时喻商枝也注意到了他眼睛的问题,凑上前仔细查看后神色凝重。
实则花柳并非不治之症,但往往因为被病患本身视为难言之隐,而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现在唐文的状况,用现代医学的说法来讲,叫做梅毒二期,从染上病毒到发病,大约需要大半个月,而由初期发病发展到眼下的情形,则又需要两三个月,甚至更久。
也就是说,此时距离唐文染上花柳,已经过去至少四个月了。
“我给你开内服的方子和外用的药膏,务必都要坚持使用。药膏我随身就带着,方子的话,你们可以去镇子上抓。”
说到后面,见尤彩霞面露难色,喻商枝还没说什么,吴郎中先抢白道:“若是不方便去镇上,我那里也有药,可以给你抓好送来。”
喻商枝瞥他一眼,发觉这人真是无利不钻。
这是见挣不到诊费了,还想挣药钱。
不过这些喻郎中懒得理会,他打开药箱,拿出了一瓶药膏。
“这是生肌散,涂抹在破溃的地方。”
尤彩霞小心翼翼地接过药膏,随后喻商枝开出了方子,因唐家人是势必不可能去镇上抓药的,所以方子转眼就到了吴郎中的手里。
他低头看着纸上的字迹,又看了一眼喻商枝。
真不知道这小子是在哪里学的医,就是这笔字也不简单。
看诊结束,喻商枝承诺几日后再来。
尤彩霞忙给出诊金,除了二十文的出诊费外,还有一瓶生肌散的钱。
喻商枝点算无误,放进了钱袋,又借了一盆水洗干净手后,才告别尤彩霞和吴郎中,跳上牛车,与温野菜一起踏上归程。
傍晚的天色渐渐暗下去,那一大片路边的油菜花田里却还有佃农躬身劳作的身影。
喻商枝坐在车板上,同温野菜讲了唐文的情形。
当喻商枝提到常人如何会染上花柳时,温野菜一下子回过头来看他。
喻商枝不禁问道:“怎么了?”
温野菜犹豫了半晌才道:“那照你这么说,王小玉岂不也跑不了?”
喻商枝虽也有过猜测,但到底没有实证。
“可他们二人并未成亲,只是定亲而已,应当没发生过什么?”
温野菜摇摇头,“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虽说规矩比天大,这种事教人发现了就是害全家人蒙羞的丑事,可也不是没人大着胆子做的。村里人不是传王小玉做了对不起唐文的事,我倒觉得,是唐文对不起王小玉。说实话,若不是这等和清白名声有关的事,那常金莲也犯不着气得把他关家里,他更犯不着溜出来跳河,一了百了。”
这些道理,其实村里好多看客都已想明白了,只不过大约都是关起门来各自说。
说完他不耐烦地把鞭子缠在手上,一圈又一圈。
“这种感觉真是好生奇怪,以前他骂我和家里人的时候,我真是恨他到牙痒痒。现在听说他那么惨,按理说应该觉得他罪有应得,可也没有。”
喻商枝向前坐了些,把脑袋搁在了小夫郎的肩窝。
“因为他就算罪有应得,也罪不至此,你可知花柳是会传染给胎里的孩子的?也就是说,他们如果有了孩子,那这孩子生下来也患有花柳。”
温野菜险些把手里的鞭子扔了。
“这么吓人?这不就是父债子还!”
说罢啐道:“唐文真是个人渣,亏他还是个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喻商枝心道,那得看唐文素日都读了些什么。
兴许就是那些话本子里描写的故事,才让他生出种种花花肠子。
牛车行了一路,两人的肚子都要饿得咕咕叫了。
“早知道我回家赶牛车的时候揣两个馒头。”
“再忍忍,马上到家就能吃饭了,总吃冷馒头对胃不好。”
眼看前面快到村子,路也变的平坦许多。
喻商枝前几日跟着温野菜赶车,不过只在家附近跑过。
这会儿他有心练一练,就对温野菜道:“换我来赶车试试,你过来坐着。”
温野菜把因为沾了体温而变得温热的鞭子递给喻商枝。
“试试也行,这段路好走,就算偏了也不至于掉沟里。”
因为左右压根没有沟可掉。
喻商枝知道这事自家夫郎在揶揄自己烂到家的赶车技术,上回在家附近练手的时候,大黄牛在他的指示下可谓是昏了头,仿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两人换了位置,喻商枝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牛在你手底下那么听话,到了我这里就不一百个不乐意。”
温野菜坐在后面抱着喻商枝的腰,闻言笑道:“那是因为它不怕你,别看黄牛温顺,可也会看人下菜碟,得像我这样一嗓子吆喝下去,时不时再给它一鞭子,它才知道紧起皮用心拉车。哪像你,鞭子都不敢往实在了抽。”
这段路不远,即使是喻商枝慢吞吞地赶,也很快就到了。
村里好些人已经吃完了晚食,三三两两地聚在门口歪脖子柳树下说闲话。
见了喻商枝赶车回来,小两口腻腻歪歪了一路,脸上都挂着笑。
“喻郎中,菜哥儿,这是从哪回来?”
“去别村看诊,紧赶慢赶地还是晚了。”
老太点点头,“可不是晚了,还没吃饭吧,快些回家去,今天我还看你家二妞在水田里抓泥鳅,泥鳅可香得很呐!”
说罢还咂咂没牙的嘴,好似很怀念那个味道。
牛车行过,温野菜道:“这丫头肯定又弄了一身的泥,我说我回家的时候,怎么觉得她穿的不是早上那身衣服。”
喻商枝都没意识到这点,想来估计是温二妞提着泥鳅回来时自己正在东屋里忙活。
过了村口,路上就不怎么见人。
只是没想到走着走着,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