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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棠冷眼瞧着他那副滑稽又伪善的模样,一言不发。
怪不得她提出留宿在宫外的时候,他极力?反对, 原来是想用她来讨好龟兹王。
天晓得为了?这一天,他筹谋了?多长时间。亏她还心存愧疚,一直觉得对不住傅修安, 哪成想他早就用心不良。
被算计的愤懑涌上心头,雪棠莹白的小脸也一点一点胀红,人若气到一定程度,大脑便会格外清醒。
雪棠知道?和傅修安这种小人是讲不清道?理的,她压根没有?和他理论的必要,待傅修安说完话,便抬臂指向门口, 连瞧都懒得瞧他一眼,只?冷声道?:“你快些出去?,我再不要见到你。”
她面色冷硬,自然是没将?他的话听到心中,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已?开了?头, 又怎能半途而废。
傅修安不再顾及颜面,索性破罐子?破摔,对雪棠道?:“现下你已?远离大英,没有?沈离为你做主,只?能任人鱼肉。
左右你已?出不了?这龟兹王宫, 何不趁着王上对你还有?几?分?耐性, 见好就收,乖乖依从。王上可?不是好相与的, 你若闹得过了?,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好啊,可?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在大英的时候傅修安口口声声仁义?道?德,一到了?龟兹,就全?然不顾脸面了?。竟还用上了?威逼利诱这一套,他的行径,和那青楼里的老鸨子?又有?何异?
雪棠怒从心头起,拿起案几?上的琉璃瓶就向傅修安掷过去?,她这一下用了?全?力?,若不是傅修安眼疾手?快躲了?过去?,定要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傅修安瞧着地上的碎片,只?觉得心惊肉跳,大气尚未喘匀,雪棠又抓起一只?茶盏向他丢来。
看着雪棠那不管不顾的架势,傅修安知道?今日是论不出个子?丑寅卯了?,不得不退出雪棠的寝屋,无功而返。
房门被人从外面掩上,雪棠软软瘫坐到胡床上,无助的将?寝被抱在身?前?,满目凄慌。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现下这个地步了?,她不过是想离皇兄远远的,哪里能想到刚出龙潭便进了?虎穴,这傅修安简直恶心的让人作呕。
还有?母妃和父亲,也不知道?他们现下 如何了?,会不会也被傅修安算计了?去??
雪棠越想越觉得心焦,睁着眼看着外面的夜色发愁,一直捱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睡去?。
天蒙蒙亮,傅仪和谢华莹宿了?一夜后,起床到食肆吃早点,傅仪幼时曾到随着夫子?四处游学,见识过不少风物。
就拿那又大又厚实的馕来说,谢华莹全?然不知是何物,傅仪不仅能把馕的来历说出来,还跟店小二要了?羊肉汤做配。吃了?一口香香脆脆的馕,再喝一口鲜美的羊肉汤,不知有?多趁意。
二人尚在食肆用饭,忽见一队士兵从街头飞奔而来,领头的那人身?穿一席墨色甲胄,头带玄铁头盔,虽一闪而过,谢华莹却?可?以肯定那人就是沈离。
她当即便食不知味起来,好端端的,沈离到安西做什么,莫不是为了?雪棠?
谢华莹又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推测,沈离又不是荒淫无度的昭帝,再没人比他更冷静自持,安西和龟兹、楼兰接壤,虽繁华却?危机四伏,他又何故为了?雪棠到安西涉险?
谢华莹的思绪有?些杂乱,她看向傅仪,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夫君,我适才那个带头的将?军是陛下。”
陛下?淡定如傅仪也吃了?一惊,早在计划让雪棠逃往龟兹的时候,傅仪就往安西城安插了?很多眼线,昨夜刚落脚,便有?眼线回禀,说是驻疆的军队调动十分?频繁。
联想到沈离的身?影,傅仪不由皱起眉头,他低声对谢华莹道?:“陛下恐怕是要攻打龟兹。”
谢华莹惊得花容失色,总觉得陛下不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性子?,可?他既不是这样的人,又为何偏偏在雪棠逃到龟兹以后整饬军务。
谢华莹拉住傅仪的衣袖,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夫君,陛下这样做,不会是为了?夺回阿棠罢?”
傅仪摇摇头,低声道?:“君心如海,我猜不透。”
傅仪夫妇唯恐雪棠被沈离夺回,圈禁到皇宫里去?,二人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匆匆给傅修安写了?书信,只?盼着能早些和他见面,商量对策。
因着没有?说服雪棠归依龟兹王,整个朝会上傅修安都心不在焉,好容易盼到朝会结束,他刚要回自己的府邸,忽被龟兹王身?边的侍从叫住。
龟兹王待傅修安并不亲厚,除非有?要事,否则从来不会私底下与他交际,傅修安知道?龟兹王定是为了?雪棠才召见于他。
龟兹王严苛,傅修安没有?完成龟兹王交待的任务,不由战战兢兢,还未走到大殿,整个人就紧绷起来。
果不其然,一踏进房门便听龟兹王道?:“昨夜你与安宁公主谈得如何,她可?答应了?做孤的如夫人?”
龟兹王的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傅修安被他瞧得愈发无地自容,又惊惧又害怕,他嗫嗫地垂下头,低声道?:“安宁公主被昭帝捧在手?掌心长大,最是高傲倔强,听闻要给父王当如夫人,当即便发了?怒。”
“在大英,如夫人的身?份等同于妾室,妾通买卖与下人无异,安宁公主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身?份。”
傅修安有?自己的成算,他知道?若承认他自己办事不力?,定会被龟兹王责罚,把缘由推到名分?上。
让龟兹王纠结到底要不要给雪棠一个和王后分?庭抗礼的身?份,总比他被责罚来得便宜。
傅修安打得一手?好算盘,岂料龟兹王压根不理会他的借口,直愣愣盯着他,训斥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竟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孤再给你一日的时间,你若不能劝得公主心甘情愿服侍于孤,便再不要出现在孤跟前?。孤生平最厌恶废物,多看一眼都觉得闹心。”
傅修安惴惴地趴伏到地毯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待龟兹王拂袖而出,才小心翼翼退出大殿。
刚退出去?便见丽姬站在门口,阳光打在她苍白瘦削的脸颊上,愈发显得她苍老嶙峋,简直不似个人样子?。
傅修安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看着丽姬,开口问道?:“您到这里来做什么?”
自丽姬年老色衰以后,龟兹王便一次也未踏足过她的寝宫,甚至因着她出身?低贱,视她为耻辱,刻意冷落于她。
傅修安唯恐丽姬带累自己,后退两步,拉开和丽姬的距离。
丽姬察觉到他的动作,却?并未说什么,只?道?:“你要听你父王的话,咱们母子?的将?来可?都寄在你身?上了?。”
两个溺水的人,谁又能搭救谁呢,只?能竭力?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