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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龟兹王的嘱托,傅修安只得把心?中的不平强压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对?雪棠道:“只要你平安无虞我便放心?了。”
火把连成一条长龙,在?漆黑的夜里缓缓移动。雪棠知道那是御林军开始巡夜了,她唯恐傅修安被人发现,低声道:“世子,你快些走吧,御林军开始巡夜了。”
傅修安自然知晓他应当?快些离去?,可妒意将他的理智灼烧得几?近全无,他并未当?即离开,而是对?雪棠道:“陛下身受重伤、自顾不暇,正?是逃走的好时机,我们不若现下便逃走罢!”
“现在??”雪棠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下意识便摇了摇头,“我们还?未做好十足的准备,如何能贸然行事?”
怎么没做好准备呢?御驾到小泉山之前,宣平侯便已着人挖了一条逃出别苑的密道,至于逃出别苑之后?的路线也早就做了规划,只要能摆脱沈离,二人便可比翼双飞,偏偏雪棠此时不愿意和他走。
傅修安张张唇,还?欲再说点什么,忽见那条火龙向树林的方?向涌来,生死攸关,他不敢再犹豫,转身向树林的另一面?走去?。
待人影不见了,雪棠才转身往主屋折返,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沈离正?静静躺在?茶榻上,便连姿势都和她离开时别无二致。
她轻舒一口气,伸手探了探沈离的体温,谢天谢地,这几?日每每到了夜晚他都会?发热,今夜总算没有反复。
雪棠脱掉外衫,沿着茶榻的边沿躺到沈离身旁,他余毒未消,她总得守在?他身边才能安心?。
雪棠刚躺到榻上,忽见沈离翻了身,一把将她捞到怀中,紧紧箍住。
“阿棠,你适才到哪里去?了?”他的声音低低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暗哑。
雪棠一凛,身体不由紧绷成一条弦,脊背也变得又僵又硬。她搪塞道:“今夜月色甚好,我到楸树林赏了一会?子月。”
沈离的目光瞥向苍穹上皎洁的月亮,低声对?雪棠道:“下次若再有这样好的夜色,记得唤我一起出去?。”
雪棠“嗯”了一声,只听沈离接着道:“适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和傅修安私奔了,你们相携而去?,你却连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我从未做过如此恐怖的梦,当?即便惊醒了。”
沈离的声音低低的,雪棠却觉得遍体生寒,难不成皇兄已然知晓了她的计划,在?刻意提点她?
雪棠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测,皇兄若真的知晓了她想跟傅修安逃走,定会?当?即就夺掉傅修安的性命,只要夺了傅修安的命,又如何还?需要来提点她。
雪棠思绪翻飞,思忖了好一会?子才道:“皇兄真是病糊涂了,我已答应了陪你在?身边,又岂会?出尔反尔?”
雪棠说完话便屏住呼吸,擎等着沈离开口,哪成想等来等去?也未等到他接话,睁眼一看,他竟又睡着了。
他睡得香甜,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直熬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粉枝瓷瓶碎裂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郑太后?怒目瞪着郑崇,怒声斥道:“哥哥,你是疯了不成,为何要和那霍青应外合,谋害你外甥?”
“我儿登基后?,处处照拂郑家,不单郑家的嫡系,便连那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旁支也都跟着鸡犬升天,你竟还?不知足吗?”
郑崇直挺挺跪在?郑太后?跟前,仿若没听到她的厉声责问,双目盯着地上花瓶瓷片,一言不发。
沈离召见郑崇的时候,他唯恐遭殃,紧急慌张派人通知郑太后?,这才免于一死。现下倒是保住性命了,却对?郑太后?的责问置若罔闻。
郑崇这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态度,彻底将郑太后?激怒,她一甩衣袖坐到玫瑰椅上,沉声道:“兄长既这样有气节,便只管冷脸待我,陛下若再发作,你也不要派人来寻我了。”
这话便点到了郑崇的死穴上,他不再沉默,开口说道:“陛下初初登基时,待咱们郑家确实?不薄,可最近屡屡褫夺郑家人的官职,显见是要对?郑家动手。”
“咱们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好容易有了起色,我自不能眼睁睁瞧着败落下去?。”
旁人不明?白,郑太后?却心?知肚明?,沈离记恨她针对?雪棠,这才拿郑家那几?个贪赃枉法的子弟来做警示,至于对?郑家动手的心?思,是万万没有的。郑家不同于旁的外戚,势力甚小,压根不值得帝王动手。
郑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郑崇,只骂他糊涂。连朝会?都没上过几?次,就妄图猜测帝王的心?思,还?敢丧心?病狂刺杀帝王,简直愚不可及。
郑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就狠狠裹了郑崇一巴掌,颤声道:“我原以为你不过平庸了一些,哪成想竟愚蠢恶毒至此。陛下是我的亲生骨肉,你的亲外甥,你竟也下得了手。
你可想过他若真的驾崩了,我该如何,新君又一定会?善待郑家吗?”
郑太后?越骂越气馁,郑崇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她跟他还?有什么好掰扯的呢?话毕,怏怏地仰坐到玫瑰椅的靠背上,再不多言。
郑崇不怕被郑太后?责骂,最怕的便是她这副不言不语的样子,惊恐之余连装都装不下去?了,直接便露出了泼皮无赖的本性:“左右事情已然发生,难不成你还?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家覆灭不成?
我瞧着大外甥还?未消气,总归还?得发作一次,便是为了九泉之下的爹娘,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郑太后?的父亲不过一六品小吏,小门?小户家里的兄妹和大家族相比要亲昵很多,幼时,郑母忙着打理家务,便是郑崇拖着郑太后?将她一点点带大,二人之间感情甚笃。
郑太后?被郑崇气得直打哆嗦,却也无可奈何,只狠狠摔了两只杯子,便将人赶出豫章宫。
是日,郑太后?复又踏入小泉山,先是对?沈离嘘寒问暖一番,而后?才引入正?题。
沈离聪颖英明?,郑太后?也不指望能将真相遮掩过去?,开口说道:“郑家此举确实?大逆不道,哀家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可郑家是哀家的母族,哀家万不能看着自己的母家覆灭。”
“你且放过郑家,便当?还?了哀家的哺育之恩,可好?”
虽说沈离和郑太后?因着雪棠起了很大的龃龉,但自沈离少年时,二人便互相扶持,一起筹谋,这才让沈离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得到了昭帝的青眼。
母子二人走到现下不容易,沈离又岂能真得置郑太后?于不顾,他低下头沉默半晌,而后?才抬起眸看向太后?。
眸中仿若结了一层寒冰,凄寒而静寂。他道:“儿子这儿有两个选择,一、将郑崇夺官褫爵、流放千里。二、保全郑崇,母后?离开豫章宫,移驾德阳行宫颐养天年。”
德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