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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世界,你已经做过一次错事了。你没有机会再错一次了。”

“就?算我现在不杀了你,你也会?死!”南宫梼似被触到了最隐秘的痛处, 失控般地提高了声调, “那半颗核心已经被做成不死墓了,你回不去天上了!”

“与其身为人类平庸地死去, 还不如把天道的权柄让给?我!!”

——“让给?你?”

南宫梼身后传来?芈渡的声音, 沙哑中藏着勉力克制的颤抖。

城楼上风很大, 从茫远昏暗的天空上飘来?隐约呛人的硝烟气息, 蛊城上空似乎开始聚集滚滚的乌云,遮得天地万物都?昏暗, 最后一丝日光也被深黑颜色隐蔽住。

整个修仙界好似被幕布遮住的舞台, 又?好似陷入了开天之前的混沌之中。

南宫梼回头?看?了一眼芈渡,倏忽间冲她笑了一笑。

“你跟我女?儿很像, 芈渡。”

人神忽然平静下?来?,冲她遥遥地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不能再错下?去。”

芈渡脸色巨变, 迈步朝他狂奔过去的那一刻, 天地昏暗间南宫梼骤然举起了刀。

仿佛一切都?变成了电影戏剧化的慢动作, 连飞舞在刀锋锐利的冷光急促没入了谢授衣的胸膛。

芈渡眼看?着鲜血陡然间喷涌而出,霎那染红了整片雪白衣襟。

预示死亡的剧痛汹涌袭来?, 谢授衣没有反抗也没有痛呼,只是用淡漠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南宫梼因紧张而扭曲的丑陋脸庞。

刀子深深没入他的胸口又?被大力拔出,天道化身好似一瞬间被抽走了骨骼与精神,连站都?站不住。

谢授衣后退几步,紧接着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那样,倒在了城楼冰冷的石面上。

黑衣的尊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心脏好似也随之被利刃刺中,痛得紧紧缩成一团。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随着谢授衣的倒下?,一并崩塌了。

她胸膛起伏,喉咙中猛然间爆出自己也不曾想象到的凄厉嘶喊,尖利得直冲天穹——

“师兄——!!!”

只那一瞬间,天幕中乌云滚滚,雷声大作。

狂风骤起间无数层叠黑云好似哀悼的挽联,雷霆与闪电自苍穹上爆发辉芒。

铺天盖地的大雨转瞬间倾盆而下?,狂乱地拍打在修仙界之上,恍如疯狂的神要把这里彻底清洗干净。

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一瞬间,整座城楼都?成了暴风雨所攻占侵袭的泥泞。

镜面空间内。

苏沉烟像是脱力了一般,直接跪在了紫色屏障之前。

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重重的一声响,可他就?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唇瓣陡然间变得惨白。

玄蝎吓得上前几步去扶他,可他弟弟死死跪在地上不起来?,精心修剪整齐的指甲磕在坚硬的镜面上,齐根折断,一时?间他指尖已然鲜血淋漓。

“他......死了?”苏沉烟茫然地跪在这一方?囚笼内,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他死了?”

“大师兄......他死了?”

与此同?时?,另一方?空间内。

柳成霜眼泪霎那间就?落了下?来?,凄惶间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回身猛然间抓住了叶醇的衣角。

“谢师叔没死对不对,”她慌张地看?着叶醇的脸,似乎希冀着从他眼睛里看?出半点动摇,“谢师叔没死对不对?这都?是,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对不对!叶宗主!!”

“叶宗主!!!”

叶醇就?好像聋了一般,沉默地望着柳成霜那张年轻的脸。

他任由身体被柳成霜摇晃着,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半个字,唯有唇上半点颜色都?没有。

好似一座荒芜的、沙哑的塑像。

风雨之中,万籁俱寂。

生者的哭喊声与亡灵的叹息声交杂在一起,飘不出被封禁的领域。

楚凄然坐在紫镜的高墙之后,抬头?看?着如夜色般混沌天穹中瓢泼而下?的大雨,轻轻地闭上了眼。

“天道将死。”

——“天道将死!”

南宫梼丢了手中刀,任由浑身黑袍被淋漓雨水打湿得贴在身上,摊开双手后退几步,陡然爆发出嘶哑的咆哮。

他一脚踏上城墙的边缘,张开的双臂之后是无边无际的昏沉天穹,好似末日电影中的开场。

而就?在那浩瀚天际之上,雷云轰鸣之中,层叠金色的裂缝自云层内显露出来?。

就?好像这世界的天空只是一座巨大的屏幕,而今屏幕破碎,迸溅着金色光芒的裂缝飞快地蔓延,扩展。

整个天穹都?呈现出一种摇摇欲坠的姿态,好像下?一秒就?会?砸落在修仙界。

这是何等瑰丽壮观,又?是何等引人震撼的场景。

伴随着天道生命力的流失,秩序似乎也在为之哀泣悼念,以至于这场没头?没脸砸下?来?的暴雨都?带着毁灭的美感。

可芈渡此刻,早已顾不上欣赏这番瑰丽美景了。

镇魔尊者从未如此狼狈不堪过。

大雨倾注而下?,长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身上,可她甚至都?没时?间去擦一下?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液体。芈渡甚至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倒下?的谢授衣身旁,跪在自己师兄的面前。

她惊恐地伸手去捂谢授衣胸口血流如注的伤痕,可那伤口太深太致命了,把两人身旁积起的雨水都?染成鲜艳的红。芈渡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双手鲜血淋漓,沾染的竟然是师兄的血。

伴随着每一次呼吸起伏,谢授衣胸口的伤口都?在流淌出更多血液。

他的身体也随之越来?越浅淡,越来?越透明,就?好像童话故事中的小美人鱼,马上就?要化为大雨里的泡沫。

“不......不......”

芈渡仓皇地去掏楚凄然曾给?过她的那颗灵药,却被谢授衣轻轻地攥住了手腕。

“没用的,阿渡,”谢授衣笑着摇了摇头?,“你救不了我。”

芈渡怔愣地看?着师兄那张惨白的、逐渐变浅淡的脸庞,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似乎无法从空气中汲取到氧气。

铺天盖地的大雨淋漓在两人身上,周围尽是泛着铁锈味的血水。芈渡跪在泥泞里,连睁开眼睛都?困难万分,却还是下?意识死死抓着师兄的手。

“师兄,师兄,你别这样,”她声线抖得不成样子,几乎听不出芈渡到底在说什?么,“我,我......”

谢授衣却似无奈地笑了笑,示意她俯下?身来?。

芈渡依言照做,却听见谢授衣在她耳畔低语道:“南宫梼回不去的。”

“他只知道杀死我便可以取代我,却不知天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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