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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实话,可是没?关系,”南宫梼抚摸着脸上那坑坑洼洼的皮肤,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温槐说,“它会死在我前面,它的报应马上就要到了。”
“高兴点,小?朋友,我的报应也不远了。”
南宫梼摇了摇头:“可在我的报应降临之?前,我总要完成我的愿望。”
“就算把全世界都扯入深渊,我也在所不惜。”
蛊城沉寂冷漠,偌大的城池内除了麻木行走?的各色傀儡,就只剩下南宫牧与温槐两个活人。
甚至,南宫牧都不算是整个活人。
这里的天色太暗太压抑,就好?像全世界的阴郁可怖都要顺着天幕倾泻入这座城池。
这座曾埋葬了无数人,曾带给无数人鲜血与眼泪,曾让无数人噩梦连连百年不能释怀的城池。
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一切波折与苦难,都从这里开始。
*
“宗主!第五波入侵的妖族也被击退了!正在组织弟子们回宗。”
“叶宗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在这样下去,人族和妖族迟早要爆发一场大战啊!”
蘸饱了墨水的毛笔在泛黄的信件上划过一道痕迹,叶醇将半黑半白的长发挽到脑后,轻声道:“知道了。剑尊如今还守在前线吗?”
“是,剑尊阁下已经守于前线半个月了。”
“另外,药宗长明城也已经重建完备,药圣阁下回宗后已组织了一批精英药修送至前线,辅助前线受伤的弟子们。”
“有他们在,前线暂时还不需要担心,”叶醇呼出一口气?,脸上神情却依然?沉重得有些无奈,“可你们说的不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解决掉穷奇。”
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呢?
穷奇若是那么好?杀,当年也就不会为祸修仙界百年了。
穷奇若是那么好?杀,当年封印穷奇的惜伤君也不会被无数人冠之?为修仙界第一了。
下面有弟子弱弱地说:“不如我们......去请尊者?......”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年长些的师兄踹了一脚:“闭嘴吧你,尊者?是人又不是神,刚打完长明城,你又要她以身涉险去打穷奇吗?”
弟子挨了一脚,可面上似乎有些不服输的意味,唯唯诺诺道:“可是......”
可是如果尊者?都杀不了它,当今修仙界,又有谁人能解决这一番举界震动的乱象呢?
眼看着两位弟子就要在面前吵起?来,叶醇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挥挥手?叫他们安静些。
“柳成霜何日出关?”他又问。
两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那位年长些的弟子才迈出一步,小?声说:“宗主,就是今日。”
“就是今日啊。”
叶醇低了头,手?里攥着的笔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腾升而起?。
而事实证明,叶宗主的预感向来是准的。
他前一句话刚问完,后脚就又有弟子狂奔着从外面冲进宗主殿,边跑边气?喘吁吁地汇报前线的消息。
“宗主——宗主!!”
“宗主!前线传来新消息了!”
“穷奇亲临战场,还说要惜伤君的弟子亲自?去妖族荒原跟它打一架!若是人族赢了,它便带着妖族退兵,至此再不来犯。”
“惜伤君的弟子......”
叶醇只感觉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眼神顿时焦急起?来。
他把笔一撂,低声吩咐道:“把这个消息给我守住了,万不可传到一念峰,听见没?有!”
谁知他此言一出,却见那赶来报信的弟子脸色微变。
“宗,宗主,”下面的弟子吞吞吐吐地说,“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与此同时。
一念峰。
得到前线传来的消息之?时,芈渡已然?晨练完,披上了件干干净净的黑衣准备出门。
谢授衣坐在院里,轻飘飘地自?己跟自?己下棋。
即便是得到了如此炸裂、针对性如此之?强的消息,他似乎依然?没?有半点反应,手?中慢悠悠落下一颗白子。
芈渡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表示系不好?自?己后腰的带子,凑过去要师兄帮她系上。
也不知道是真系不好?,还是假系不好?。
不过是真是假,对谢授衣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条带子又轻又薄,置在手?中如若空无一物?。谢授衣叫她站直身子,手?法细腻又温柔,替她在纤纤腰间打了个漂亮的结。
芈渡左看右看觉得很完美,便笑着道:“还是师兄手?巧。”
“是啊,自?小?你系不好?带子,都是我给你系的,自?然?手?巧,”谢授衣叹了口气?,“但我终归替你系不了一辈子,你自?己也学着点吧,我改日教你。”
芈渡眸光微动,反驳道:“谁说系不了一辈子的,我师兄长命百岁,怎么就系不了?”
这句话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在修仙界里,长命百岁是太稀松平常的事。
于是她又改口:“长命万岁......哎呀总之?就是能活得很长,不准师兄你说那些丧气?话。”
谢授衣闷声笑了笑,旋即像是问最平常的家?常那样,轻轻地问:“你要何日走??”
“后天,大后天?”芈渡理了理衣服袖子,语气?也很平常,“就这几日吧,总是要走?的。”
“是啊......总是要走?的。”谢授衣垂了眼帘,轻声道。
无数个日夜之?前惜伤君的声音浮现在脑海,那一天光芒磊落的大殿内满是注定到不能再注定的死局,俊美的、传奇之?中的英雄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像是在关怀真正的弟子。
而他拦不住苏惜伤。
他拦不住师尊,就好?像他拦不住现在要走?的芈渡,拦不住修仙界不可避免的、倾颓的未来。
纵使身为天道,他也太虚弱,太无力。
是命运让身在人身的谢授衣有了七情六欲,也是命运让谢授衣虽身在漩涡之?中却无能孱弱到极点,只能看着身旁的人慷慨赴死,去做什么狗屁的英雄。
这才是天道的劫难。
然?而芈渡又怎么会知晓师兄含笑的眸子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她只是站在一念峰的院门口,冲他师兄弯着眉眼笑眯眯道:“师兄,我去接柳成霜了,一会儿就回来。”
“你等?我。”
*
剑冢内。
影子蹲在旁边,看完柳成霜舞完了一套完整的剑法。
银丝穿梭宛如游龙飞鱼,带着极优雅极凛冽的气?势,已经不是她这个年纪所能达到的高度了。
纵是幼时的风临深在此,也应当矮柳成霜一头。
芈渡说得不错,影子从来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