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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睁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可?以替他死,但我不能让天?下修士替他死。”
密室里静谧了一瞬。
身后穷奇惋惜地叹了口气:“......真没意思,那样就最没有意思了。”
“天?道告诉了你们那么多事情......真的......很没意思。是吧,老朋友?”
南宫梼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楚凄然。
几秒后他掌心蓦然发力,被卡着脖子吊起来的温槐陡然闷哼一声,喉间喷出一口鲜血来。
紧接着,他唇中齿中,连带着七窍,都?渐渐渗出血色。
连挣扎,都?挣扎不得了。
见温槐气息奄奄下去,南宫梼顺手一抛,将青年的身体丢到了楚凄然那边。人类之躯与石面相撞发出闷闷的声响,拖着血迹滑落到药圣的眼前。
楚凄然几乎是仓皇地扑上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吸微弱,但还尚存。
“对不起.....”她声音微弱,其中是他从未听过的,饱含痛苦与自责的绝望,“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对不起......”
温槐胸膛起伏着咳嗽了几下,溅出点点血丝来,那只没触碰血的干净的手勉力推着楚凄然,似乎是让她不要过来。
旋即,他很努力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冲楚凄然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还没等楚凄然弄清楚他是什么意思,身后的南宫梼,忽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咳嗽。
就好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似的。
她似乎陡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惊愕之间抬头看去时,只见南宫梼手臂缠绕的绷带之下,赫然攀爬上幽绿色的毒素,如同附在骨头上的藤蔓与吸血的草吗,转瞬间就从他手腕处一路攀援而上,与昔日巫蛊族惯会下的蛊种有异曲同工之妙。
隔着绷带都?能看清的幽绿毒素,可?想而知究竟有多凶猛。
那是,药宗的毒。
“咦?”
南宫梼将手臂翻转过来,仔仔细细检查着那攀援而上的猛毒,语气里竟然还存着半丝欣赏:“楚凄然,你的好弟子竟然还存着这么一手......是刚刚喷血的时候下的毒?”
温槐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里都?带着铁锈味,眼里却是赌徒孤注一掷后胜利的光芒。
他自知自己打不过南宫梼的。
能让四?方?大能齐聚于此的巫蛊族,又?怎么能被他这个小辈所撼动。
温槐是药宗的弟子,是药圣的亲传弟子。用毒制药,是他最大的长项,身边也常常带着保命的底牌。
早在战斗开始之前,他就将含着猛毒的蜡丸藏入口中。
刚刚南宫梼掐住他脖颈发力之时,他以齿咬破满是毒液的蜡丸,将毒素含着自己喷出的血一并淋到了南宫梼身上。
这猛毒是温槐珍藏的保命物什,对上普通修士便能在一刻之内要人性命。可?对上南宫梼这种老怪物,也只能堪堪废他一条胳膊。
不过没关?系,这足以为战局争取到翻转的关?键时刻。
正当?南宫梼翻转手臂查看的那一刻,温槐与楚凄然同时听见了耳旁忽然响起了清亮的女声。
芈渡的声音陡然间自耳侧炸开,干净利落,毫不迟疑:“小白!就是此刻!”
话音未落,密室中骤然席卷起凛冽狂风,气氛霎那间巨变。
温槐袖中一道白色闪电飞出,身躯见风而生,只短短几秒就化为了庞大而熟悉的妖族白龙,尾巴一甩之间就将在场修士尽数扫落伏到地上,龙啸声自此间封印之中炸裂开来,震耳欲聋。
随之而起的,是穷奇的兽吼声。
“好好好,不过妖族的小辈竟敢踏足此地,”妖兽的领地意识被侵犯,穷奇陡然间站起身来,血腥兽嘴露出巨大獠牙,上古凶兽的威压当?头罩下,“说起来,妖龙的滋味我也有近千年没尝过了——”
妖族以血脉亦以实力为尊,两方?上古血脉对垒之时,无疑是年辈尚小的白龙占了下风。
不过,它?的任务也从不是要与穷奇开战。
白龙尾巴骤然一卷,直接把地上重伤的二人卷上了尾巴尖上,旋即狠狠蓄力一头撞上了高塔石壁。
高塔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石壁被妖龙摧枯拉朽之力硬生生撕裂出一道大口子,碎石瓦砾簌簌而下扬起漫天?尘埃,白龙啸叫一声,冲过烟尘直直飞向?破碎高塔之外的血红天?幕。
密室石壁上,被硬生生撞出了一道缺口。
同样的,此方?密室遭受撞击不再完整,连带着层叠法阵封印也遭受了一定的破坏。
空中风声太凛冽,小白龙还没飞出几米,只听身后破空一声响吱吱而来。再一看,一道紫黑浓雾卷成的三叉长钩自密室缺口处直直而来,一下便钉透了白龙来不及躲闪的尾巴尖。
剧烈的疼痛混着妖血狂涌而出,紫黑雾气攀援而上直朝着死死攥紧白龙尾部?鬃毛的二人而去。
那长钩尾部?是巫蛊魂魄凝聚而成的铁索,任白龙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两人一龙好似被长线钩中的大鱼一般,不可?避免地滑落向?刚刚逃出来的密室内。
千钧一发之际,白龙怒吼一声蓄力骤然一甩尾,硬生生将楚凄然和已然陷入昏迷的温槐甩向?了半空中。
血红天?幕之下龙啸响彻天?际,缺口处再度刺出一道三岔弯钩,奔着天?幕下坠落的两道身影而去。
那紫黑铁钩直直刺入了温槐体内。
楚凄然金红瞳孔微缩,霎那间耳畔里只有呼呼的风声而来,还有被那铁钩刺中直接被捞回密室缺口,被捞回巫蛊族手中的、无力昏迷着的温槐。
她喉咙中爆出支离破碎的痛呼之声,浑身好似被打断骨头,连伸出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得。
血红长袍的身影,在龙啸与混乱之中飞速坠落而下。
密室内,南宫梼收回两道血淋淋铁钩,其中一道铁钩上套着龙鳞和半边白色的龙尾鬃,另一道铁钩上是温槐昏迷不醒的身躯,尚且温热而保有脉搏。
他绷带后眼色微暗。
既然楚凄然并非楚家血脉,于他来说倒没有那么重要。相比起来,还是药圣的这个弟子更有利用价值一些。
至于灵力尽失的楚凄然会不会摔死.....?
他立在缺口之处,抬眼望向?远处浩渺而诡异的天?光之处。
只见在那酷似舞台剧的血红天?际之上,一道黑色的影子缓缓悬浮在半空之中,身边缭绕的黑焰好似无数盛开的黑色莲花,带着极致的高温,烧得连黑雾都?不敢近身。
那是玄蝎。
玄蝎怀里,还扛着意识昏沉的楚凄然。
“好一着巧妙的棋局,”南宫梼抚摸着那身中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