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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着脸,轻声道:“师兄,时间到了。”
“是啊。”
下一秒,沈渊脸色大变,扼住了柯伊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想和容钰说句话。”
沈渊眸光微闪,缓缓松开了手。
“你早些下来,别误伤了你。”
“好。”
沈渊看着柯伊拾阶而上的背影,突然生出不安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正在一点点失去。
台上,容钰笑着:“师尊,多谢您还愿意来送我一程。”
“嗯。”
他用目光描绘着柯伊的容颜,从眉眼到唇瓣好像要深深地烙在眼中。
这一次,是真的离别。
锁链在迫使他朝着东方跪下来,但容钰背对着东方,端端正正地朝柯伊跪了下来,深深一叩首。
“弟子拜别师尊。”
“他向凝光仙尊行弟子礼干什么?!”
“太可恶了,死到临头还要抹黑凝光仙尊。”
沈渊皱眉,厌恶地盯着容钰。
只有他、揽月和柯伊知道容钰曾经是柯伊的弟子,他现在这样的做派,是嫌柯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他传音道:“阿伊,快下来,马上降第一道天罚了。”
然而柯伊好像没听到一样,看向头顶盘旋着的漩涡。
时间,到了。
容钰也察觉到不对,于此同时,第一道天罚轰然而下。
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目标不是容钰,而是柯伊!!
瞬间柯伊被雷光吞没。
“师尊!”
“阿伊!”
沈渊目眦尽裂。
为什么,天罚罚的是柯伊,而不是容钰,这肯定搞错了!
罪书有问题!
可是那罪书分明是阿伊自己写的!
等等,自己写的?!
容钰同样震惊至极,狂风中,那张罪书飘飘忽忽飞了过来。
他终于看清了最后一行字。
弟子有若此,则皆为教我无方,故愿代弟子受刑于铜泉台。
容钰瞳孔剧烈震动,脑海一片空白。
师尊要代他受刑!
不行,绝对不行!
一声嘹亮的啼鸣冲天而起,雷光散尽,柯伊穿着赤红的嫁衣,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朱雀的虚影形成保护的姿态,替他扛下了第一道天罚。
柯伊睁开眼睛,面不改色。
果然,它会自动保护自己。
但是这件灵器能抗住第一道天罚,能抗住第二第三道第四道吗?
“师尊!”
身后传来容钰奔溃的嘶吼声,天道见罪人居然还敢穿着防御性的灵器挑衅自己,一时间连续降下五道天雷。
柯伊安然无恙。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先是那个魔头喊凝光仙尊师尊,后是天罚不劈魔头,反而是凝光仙尊受刑,而且为什么天雷劈在凝光仙尊身上,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件嫁衣,究竟是什么级别的灵器!
“放开我!”
沈渊声嘶力竭,众人合力制住他。
“沈掌门你冷静一下,天罚一旦开始,断断没有中途结束的道理,你上去也是无济于事啊!”
“捆仙绳!快捆住他!”
“来帮忙啊!”
天雷一道比一道暴躁,誓要打破这件灵器。
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柯伊却听见容钰在叫自己。
“师尊……”
他回头,容钰已经不在原地,他被天雷波及暴力掀飞出去,因为锁链嵌入腿骨又被暴力拉脱,,他已经站不起了,所以一点点爬了上来。
手指血肉模糊,所有的指甲都在攀爬的过程中硬生生劈裂,连指尖的白骨森森地露了出来。
然而还没爬到他的身边,下一道天罚已至,容钰又被掀飞,狠狠地落在最底端。
掀翻,爬,再爬。
如此数次,从未停歇。
第四十八次,容钰终于爬到师尊身边。
雷声停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拽住柯伊的衣角,眼泪混着鲜血滚滚而下,哭得像个小孩:“师尊,您骗我,您又在骗我……”
柯伊俯下身,温和地托住容钰的脸。
“师尊没骗你。”
容钰猛地想起柯伊说过的话。
[如果能活下来,我会亲自抚养他长大。]
[将死之人,不必计较。]
容钰以为师尊说的是他,没想到,师尊句句说的,都是自己。
四十八道天雷已过,他给师尊炼制的嫁衣还没破碎,那是不是意味着……
容钰刚刚生出希望,便听见——
咔嚓——
是灵器破碎的声音。
他睁大眼睛,亲眼看到环绕柯伊的朱雀虚影哀鸣一声,彻底消散。
嫁衣逐渐化作齑粉,融进风中,露出柯伊原本的白衣。
云台上方的雷云酝酿着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天罚。
“不要……师尊,你快走啊!!”
在容钰声嘶力竭中,在恍若灭世的雷光下,白衣仙尊抚上他的头顶,像拜师的那日一般抚了抚。
“别怕。”他说,“师尊会护着你。”
不要,我不要你护着我,我不要孩子了,我要你活着!!
“师尊!!”
轰——
雷光倾泻而下。
这一次,容钰抱住了柯伊,没有被掀飞出去。
然而等到他能看见东西,他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抱住,面前空无一人。
阴沉的天空之下,云台之上。
只有他一个人。
只剩下他一个人。
百年之后。
鬼修甲飘忽着,一边大口吞食着偷来的香火,“今天味道淡了,下次换一家庙。”
“有的吃就不错了。”
鬼修乙翻了个白眼,“那个疯子在,我们就吃不饱。”
鬼修甲苦着脸叹了一口气。
一百年前,鬼域突然来了个大人物,他不允许所有鬼修吞食魂魄,这他们可就不干了,鬼修就是要通过吞食游魂来变强大。
他算老几啊,凭什么这么嚣张。
但事实证明,有实力就能这么嚣张。
所有前去找麻烦的鬼修全部被他撕碎了。
于是规矩就这么立起来了。
鬼修甲说:“那个疯子是不是在找什么人的魂魄?”
“谁知道呢,找了一百年还没找到,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
“这么执着,那个人对他有多重要啊。”
“要么深爱,要么痛恨,就这两种情感能让人一百年都忘不掉。”
鬼修甲竖起大拇指,“哥,没想到你还是个大情种。”
进了鬼城,有熟识的女鬼娉娉婷婷地路过,鬼修甲招呼起来。
“烟罗,吸了几个人的精气啊,脸色这么好。”
女鬼回头,吹了吹着猩红的指甲,冷媚地笑了一声。
“别说了,没一个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