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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沉默了许久，久到温眠肩上的小黄啾都忍不住缩着翅膀朝里面张望，温眠终于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我们……放弃这只幼崽……”
男人有说了几句，声音越来越急，不知道在和谁强调：“社会很残酷，没有异能的幼崽生下来也会受到歧视，与其把它孵化出来受苦，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生……能化作兄弟的一部分，也不算白来世界一遭……”
温眠身边，所有幼崽齐齐一颤，受过苦的孩子总是很早熟，知道自己身体的残缺。但它们并不贪心，不需要谁优待它们，只要把它们当成普通的幼崽一样，别放弃它们就好了……
小人鱼垂下头，抱紧怀里的小花豹，所有幼崽里，只有它们两个的缺陷最明显。
它不想表现的太软弱，但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忍不住去想，自己出现在福利院里，是不是也像这颗幼崽蛋一样，还没出生就被父母放弃……但，和这颗幼崽蛋相比，它们还算幸运，起码还有出生的机会……
“宝宝。”
温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是头发被抚摸的力道，小人鱼轻轻一颤，抬头对上温眠带笑的眼睛。
“别低头，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他们。”
小人鱼瞬间红了眼眶，把头倚在温眠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很快，年轻的夫妻从办公室走出，一人手里抱着一颗幼崽蛋，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兴奋，激动地讨论着，等幼崽们出生以后该去哪家福利院学习。
短短几分钟，他们说服了自己的良心，于是很轻易地忘了那颗被他们放弃的幼崽蛋。
温眠注意到，男人的手里还拿着一瓶金色的液体，瓶身光滑没有划痕，一看就是刚拆封不久的东西。
他微微抿唇，目送两人离开。
办公室里，传来已经有些熟悉的声音：“温眠先生到了吗？”
“来了。”
温眠抱着幼崽们进门，小鹿崽紧紧跟在他身边，一起挤进房间。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温眠的眼神微晃，把办公室的布局看得清楚。他抱着幼崽在医生对面坐下，淡然道：“沃斯汀医生你好，我是温眠。”
沃斯汀是一名长相非常儒雅的男士，带着精致的金边眼镜，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单看外表，你绝对想象不到这样的人，会说出“这颗蛋是另外两颗最好的养料”这样的话。
因为刚才的事，温眠对这位医生的印象并不算好，脸色颇为冷淡，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沃斯汀可能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毫不在意道：“我看见你给五只幼崽都挂了号，先从哪只开始？”
“先看看它吧。”
温眠把小黄啾捧到办公桌上。
面对一个刚说出可怕的话的医生，小黄啾明显有些害怕，细嫩的小爪子在桌面上抓挠着，朝温眠的方向挪了两步。
“啾啾！”
“宝宝乖——”
面对幼崽，温眠缓和了眉眼，哄道：“宝宝不想飞起来吗？让医生替你检查一下，宝宝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学飞。”
幼崽明显有些意动，回头看了沃斯汀一眼，对方回给幼崽一个微笑。
这样的笑容，落在幼崽眼里和恶魔的笑容也没多少区别，翅膀唰得抬起来捂住小脑袋，朝着温眠的方向跑过来。
“啾啾啾！”
小家伙怕极了，贴着温眠的手背一顿乱啾。温眠虽然听不懂它在啾什么，但大体也能猜到一点意思。
他想了想，鼓励道：“宝宝勇敢一点，你想啊，假如你会飞了，等你长大了，是不是能带着哥哥一起飞到天上看看风景？哥哥没有翅膀，想飞也飞不起来，这个梦想就靠宝宝帮我实现了。”
闻言，沃斯汀神色一动，挑眉看了温眠一眼，很快又恢复成刚才那般淡笑的模样。
青年看着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温柔。
这是温眠第一次在幼崽面前自称哥哥，但听起来非常流畅，好像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一样自然。听见温眠的话，小黄啾明显受到触动，小心抬头，对上温眠鼓励的眼神。
在家长这样的鼓励下，小黄啾的使命感顿时膨胀起来，挺着毛绒绒的胸脯上下点头，倒腾着两条小细腿，走到沃斯汀面前。
它张开翅膀，一只前伸捂住眼睛，一只高高举起冲向沃斯汀，抖着嗓子啾啾两声。
医生你动作快点嗷！
第十五章
虽然对这位医生的人品有些不齿，但温眠不得不承认，他的医术相当了得。
“这只幼崽恐怕学不会飞行。”
他只是在小黄啾的翅膀上摸了几下，就看出问题的症结：“它的翅膀发育不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负荷不起身体的重量，学了也是白学。”
被断定不能飞行的幼崽紧紧贴在温眠的手背上，缩成一颗圆鼓鼓的黄金团子。
温眠观察着沃斯汀医生的表情，问道：“有办法治疗吗？”
“有办法，还是两种。但我不建议你们尝试。”
小黄啾一骨碌爬起来，紧张地看着沃斯汀。温眠的神色微微放松，不管怎么样，有办法治疗就好，他知道沃斯汀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治疗的代价太大，不划算之类的云云。
果然，沃斯汀接着道：“第一个方案，是断骨重接。”
“帝国有句老话，断过的骨头更强壮，这句话放在兽人身上非常适用。这只幼崽的骨骼强度不够，如果能反复打断重接，就有机会痊愈。”
“帝国医学发达，断骨很快就能痊愈，只是过程会很痛苦。”
闻言，小黄啾浑身颤抖，光是听着就觉得翅膀抽痛。
温眠摸摸小家伙的背羽，安抚的意味非常明显：“要多少次？”
“它的骨头很脆弱……最少需要十九次……”
“不行。”
温眠毫不犹豫地否决这个方案，问道：“第二个方案呢？”
沃斯汀顿了一下，道：“第二个方案……需要一枚塑脉果，塑脉果是摩崖族的宝物，每年只有三枚产出，千金难求，上一次出世，是在帝星的拍卖会上，一颗就拍出了这个数。”
沃斯汀竖起一根食指，温眠猜测道：“一千万？”
“是一个亿。”
“而且，那次拍卖，是十几年前，摩崖族很少与外界接触，现在有钱都找不到了。”
沃斯汀的声音像是宣判了幼崽的死刑，让它瑟缩着把脑袋扎进胸膛。幼崽吸吸鼻子，心说不如就这样放弃吧，学不会就学不会吧，反正小花豹它们也不会飞，大不了它一辈子都不离开福利院，不与外人接触了。
沃斯汀好整以暇地看着温眠。
从医这么多年，他见惯了满口慈爱的家长，在沉默中放弃幼崽的举动，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拥有一个健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