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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剩下的大多是素菜。

唯有不远处的一碟腊肉,色香味俱全,格外引人注目。

林知雀赶忙挤过杂乱人群,眼疾手快地端起腊肉,安稳放在食盒中提走。

踏出膳房,穿过连廊,她终于松了口气,脚步都轻快不少。

“林姑娘怎么来得这么晚?若是没喜欢吃的,可以让小厨房再做。”

拐角处,恰好碰上千帆,他也提着食盒,十分自然地同她打招呼。

林知雀愣了一下,瞥了一眼前路,正是去侯爷书房的方向,想必是要给裴言昭送午膳。

她了然地颔首,浅笑着回应道:

“不妨事,我这是......”

她张口就想说,这是给裴言渊拿的,正要送去竹风院。

可转念一想,侯爷说过明面上不好来往,如今是她自作主张,更不便张扬,立刻改口道:

“我这是没吃饱,再来拿些,瞧着也挺好吃的。”

说着,她下意识打开食盒,看一眼尚且热乎的腊肉。

“哦,原来如此......”

千帆看似闲散地拖长尾调,目光从食盒的缝隙探入,瞥见腊肉时迅速收回,和善的笑容愈发真切。

他打量着林知雀单薄的身形,眼睛眨都不眨道:

“姑娘真是好胃口,您慢用吧。”

闲谈几句后,二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林知雀忙着赶路,迈着急促的步子,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殊不知千帆绕过花园,悄无声息地跟着,始终保持数十步远的距离。

直到亲眼看着她路过倚月阁,直奔竹风院而去时,才放心地回去复命。

*

良久,林知雀才在竹风院前驻足,气喘吁吁地擦着小脸,双颊泛起浅薄红晕。

侯府可真大,从东向西走一圈,腿都酸了。

她暗自感叹,随后深吸一口气,抚平衣摆上的褶皱,郑重地上前叩门。

“咚咚咚”三声轻响,门内没有任何动静,她耐着性子敲了第二回 ,古朴陈旧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个小厮,脸色黑沉沉的,上下审视着她,似是有些意外和探究。

但很快,所有表情都归于冷漠不善,质问道:

“何事?”

林知雀未曾想到是这般情景,心里有些发怵,不禁后退半步,硬着头皮举起食盒,怯生生道:

“我、我来给二公子送些吃食。”

闻言,小厮反倒没那么惊讶,习以为常似的,侧身让她进去。

只是面色更加不好了,死死盯着她,一刻也不松懈。

林知雀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埋头跨过门槛,心道果真如侯爷所说,这儿奇怪得很。

脚下是台阶,她一手扶着门,一手提着食盒,不经意间抬头环视,顿住了脚步。

竹风院比她想得还要颓败,房屋低矮简陋,年久失修,想必阴暗潮湿。

庭前是一小片竹林,墨绿色的竹枝苍翠挺拔,北风中风骨犹存。

竹叶的阴翳下,遥见伫立着一位公子,身形颀长清瘦,一袭墨青色衣衫,无甚装饰却十分干净,墨发半束,冷白的侧颜棱角分明,余光隐约可见凌厉锋芒。

他比裴言昭还高出许多,转身看她时,难免成了俯视,目光幽深疏离,俊美眉眼不见半点笑意,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吓得她一哆嗦。

林知雀紧张地攥着衣角,一步步走下台阶,心里捏了一把汗。

难怪没人愿意来,对好心送饭的人都这么冷淡,旁的就更别提了。

若非她是真心想来,方才看见那架势,肯定扭头就跑。

林知雀正犯嘀咕,抬眸再次瞥见那道孤傲冰冷的身影,不禁暗暗感慨。

想必那位就是二公子裴言渊了。

来之前,她对他的经历感同身受,想着他处境艰难,必定是弱小可怜的。

现在看来,似乎是她自己更无助一些。

他与哥哥裴言昭一点也不像,很难相信竟是亲生兄弟。

侯爷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而裴言渊如同冬夜寒冰,避之不及。

幸好他不是嫡长子,否则,她岂不是要嫁给这种人?

林知雀思绪发散,并未注意台阶上长了苔藓,冷不丁脚下一滑。

“啊——”

她惊呼出声,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双手扑棱着想抓住些什么。

这是第一次见面,她可不想摔个狗啃泥,虽然没什么是实质影响,但实在太难看了啊!

况且,万一摔坏了,日后怎么照料裴言渊,怎么让侯爷履行婚约?

林知雀急得一身冷汗,慌乱间碰到了木门,赶忙丢了食盒,双手抱住。

她用尽浑身力气,终究没有摔得太难看。

整个人顺着木门往下滑,无力地坐在地上,掌心蹭破了一块皮。

只不过,食盒中的饭菜撒了满地,瓷碗粉身碎骨,连木盖都有了裂痕。

林知雀疼得倒吸凉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僵在原地。

刹那间,竹风院万籁俱寂,只听得寒风猎猎掠过竹林。

裴言渊和小厮都静静俯视着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脸色依然冷冰冰的,仿佛在看她自导自演的笑话。

林知雀登时涨红了脸,窘迫地埋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主动来送饭的,饭却也是她撒的,甚至裴言渊还没来得及尝一口。

所以她来这儿的意义是什么?

她想不明白,自己都觉得可笑,虚脱地拍了拍灰尘,打算先爬起来再解释。

然而,天不遂人愿,兴许是刚才用力过猛,她努力好几回都无法起身。

极度紧张之下气血上涌,眼前还有些发晕,双颊燃烧般滚烫。

林知雀无奈地继续坐着,尴尬地环视四周,见他们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气恼。

说起来,她是来给裴言渊送饭的,又不是欠了他的。

虽然撒了,但她也摔伤了,算是扯平了吧。

更何况,她是无心之失,先把她扶起来,再好好说句话,很难吗?

林知雀在地上单手叉腰,很想瞪他们几眼,可又没底气,只好转而瞪着苔藓。

僵持片刻,耳畔传来脚步声,裴言渊终于迈着步子,缓缓向她走来。

林知雀不想理他,但眼睛并不配合,总是控制不住地瞥过去。

视线有些模糊,隐约看见他靠自己越来越近,蹲下身子,伸出手。

这时候,林知雀的心情才缓和一些,心道此人还算有点良心,不至于让她太难堪。

尽管有着男女大防,但眼下情况特殊,搭把手无甚要紧。

她轻咳一声,极力调整着表情,小脑瓜飞速转着,眨眼间想好要说的话。

片刻后,她整理好衣襟,矜持地伸出纤柔的手。

却只碰到一片空气。

林知雀惊诧且困惑地转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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