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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那个女孩看起来还很年轻。”
他的语气同神色一样低沉,言语间充斥着对年轻生命的惋惜。
夏黎桐心想:果然被我猜中了。紧接着,她又想:今天死的那个人要是我,你也会这么难过么?
不会吧?不会的,你一定会很开心,会欢呼雀跃着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我这个拖油瓶。等到来年生日,你还会如临新生,再也不会记得我的苦难和悲痛。
她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孟西岭沉默片刻:“我总是会想到你,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大。”说完,他歉然地垂了垂眸,又无力地牵起唇角,自嘲一笑,“我不该这么想的,但是,一想到她,我就会想到你被抢救那几天,我会害怕,很惶恐。”
夏黎桐僵住了,心神茫然,神思恍惚——
他竟然也会为了她而害怕?
他竟然还会在乎她?
夏黎桐有点难以置信,还有些不知所措。呆愣愣地望着孟西岭,问:“你在,怕什么?”
孟西岭无奈地看着她:“怕失去你呀。”他忍不住抬起手臂,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很苦涩,却又带着万幸之意,“真好,以后还能给你这个小丫头买巧克力吃。”
夏黎桐猛然咬紧了牙关,同时屏住了呼吸,竭力让自己保持在了一个静止的状态中,就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抵抗来自眼窝深处的酸涩感。
但内心却无法静止。
她的心中兵荒马乱,几乎要溃不成军。她马上就要对他心软了。
与此同时,她还十分生气:为什么要提起巧克力?知道这是她的软肋,所以故意提起,故意让她心软么?不,她才不会呢!
她喜欢的,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巧克力!
夏黎桐咬着牙,垂下了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孟西岭:“在你的心里,我一直是妹妹,对么?”
孟西岭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嘲弄和讥诮,有些不知所措,但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第二种答案:“我永远是你的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夏黎桐却笑了,笑得戏谑又苦涩。
果然还只是妹妹呀……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也永远不会爱上她这种女人。
他的爱意、温柔、善良,也不是留给她的,她不配。
在他心中,她一直是那个瘸着腿的、被出身农村的护工后妈带入家中的可怜小残废。他对她的好不过是出于同情,“妹妹”这个身份也不过只是他对她的施舍,是活菩萨在例行行善积德。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都比不过周汐。
他不会故意放任周汐辱骂她,但却会去维护周汐、考虑周汐的感受。因为周汐是他的女朋友,因为周汐是一个真千金,因为周汐和他门当户对,而她只是一个被他施舍了同情的私生女,她的伤心难过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他不会故意邀请陆靖,但也没有立即把陆靖赶走,赶走就不体面了,会驳了周家兄妹的面子。在体面和她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体面,因为她的感受远没有体面重要。
她永远是被牺牲的那一方,因为她得到了他的“恩惠”,所以欠了他的人请,所以活该被牺牲。
就像是四年前,口口声声地向她许诺着从西藏回来之后一定会来找她,结果呢?她一直在等他回来救她,他却早就找了别的女人春风得意去了,远远地把她抛之脑后。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在过年的时候带着那个女人来见她了。那个女人送了她一盒巧克力,当做见面礼,还说:“你哥说你爱吃。”
是啊,她是爱吃巧克力,但她爱的不是巧克力,她只是想要一份独属于她自己的温柔和善意。这个世界辜负了她好多好多次,她曾以为孟西岭是唯一的救赎。但他不是,他连巧克力这种不起眼的东西都不愿意为她保留,他把她心爱的巧克力当成了讨女朋友开心的工具。他出卖了她。
这就是他说的“一直陪着你,保护你”?这就是好哥哥?他连哥哥的标准都没达到。他只会诱哄她、欺骗她,把她当成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下地狱吧孟西岭。
下地狱吧。
夏黎桐心中仅存的那一丁点儿包容和善意也消失不见了,彻底撕下了虚假的伪装:“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巧克力了,我也不再像是小时候那样卑微可怜,只要我随便勾一勾手,就会有数不清的人前仆后继地送我巧克力吃,不差你这一个。你也少给我摆出一副假惺惺的嘴脸,你这种自诩高贵的人我见得多了,一个比一个狡猾恶心。”
孟西岭目光一滞,诧异又惊讶:“桐、桐桐?”他突然有些不认识她了。他从没见过这样冷漠怨毒的夏黎桐。
夏黎桐却又莞尔一笑:“别怕,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给我买巧克力了,我想让你换一种方式对我好。”
她喜怒无常,孟西岭愈发的茫然无措:“什么方式?”
夏黎桐红唇开合,一字一顿:“我想让你,爱我,像是男人爱女人那样爱我。”
孟西岭神色一僵,如遭雷殛。
夏黎桐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唇,像是个失了智的疯子一样。
不,不是像是。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
早就疯了。
第42章
夏黎桐吻得突然, 来势汹汹,孟西岭猝不及防,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身体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木讷僵硬,整个人都是懵怔且错愕的。
时光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
头顶的灯色暖黄, 炉子上炖着汤,锅中的汤水不断冒泡,咕噜咕噜响。除此之外,厨房中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动。
孟西岭的呆滞再度给了夏黎桐可趁之机, 她极为蛮横地撬开了他的牙关, 灵巧地吻进了他的唇中,毫无章法又肆无忌惮。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不再伪装单纯善良, 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再保持了, 彻底撕下了覆盖在癫狂灵魂之上的人皮,将最真实、最本质的自己展现在了孟西岭面前。
她就是要践踏他、冲撞他、逼疯他。
孟西岭的呆滞并未持续多久。
最初的震惊过后, 紧随其后的是羞恼、是慌乱。
他们是兄妹……
孟西岭方寸大乱, 用力推开了夏黎桐, 面色铁青地指着她的鼻尖大骂:“你疯了吧!”
他无法接受这种逆反人伦的行为,更无法容忍。
夏黎桐却笑了, 不慌不忙、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呀,我就是疯了。”她的眼神中却不见丝毫笑意, 仅有对他的不屑和极端的癫狂:“你才发现么?我的好哥哥?”
“好哥哥”三个字,是她故意用来挑衅他、刺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