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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该了解一下父母爱情。”穆离渊狡辩。

“可以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花言巧语,”江月白指间忽然翻出了一把匕首,捏住了他的下巴,“我看你一点也不怕死。”

“怕!当然怕......”穆离渊攥住江月白垂下的袖子,“师尊下手轻一些,我恨怕疼的......”

江月白单手推开了刀鞘。

穆离渊立刻闭上了眼,双手紧紧抓着江月白的袖子。

江月白手起,却没有刀落。

而是用刀尖蘸了墨。

冰凉的刀尖缓缓触到穆离渊闭垂着的眼睫。

穆离渊身子猛然一僵,不敢动了。

江月白说要杀他,他并不怕。

可江月白若是要毁了这双眼睛,才是真的生他的气了——没了这双眼睛,他于江月白而言就再没任何吸引力了。

“怕了?”江月白问。

“我错了......”穆离渊不敢睁眼,“我做错事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做错事就要受惩罚。”江月白嗓音柔和了些,“放松,很快的,不会有多痛。”

穆离渊半晌没说话。

片刻后,他很认真地问:“如果没了眼睛,师尊还会要我吗。”

江月白的态度一直有些漫不经心:“要啊,没了双眼才听话。”

穆离渊小声说:“可我看不见,就成了废人,什么都做不了,走路都会摔跤。”

“没关系,我给你做条链子,”江月白按住他的手腕脉搏,缓缓说,“系在手腕上,你想去哪,我牵着你走。”

“真的吗?”穆离渊对江月白的这个描述很向往,抿唇开心地笑了下,“好啊。”

江月白看着他笑,觉得也想笑——这人也太幼稚了。

“别乱动。”江月白按住他,微微俯身,气息落在他的脸。

一起落下的还有刀锋。

蘸墨的刀尖缓慢地滑过眼睛的线条,由里向外。

穆离渊双眼一阵疼痛,眼尾滑出了一道冰凉,仿佛渗出了一滴泪。

也许是血。

周围很安静,他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我的眼珠被划开了吗。”穆离渊问。

他感到双眼湿乎乎一片,眼皮上全是冰凉粘稠。

江月白低低“嗯”了声,语调还是漫不经心的敷衍:“疼么。”

穆离渊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呼吸:“还、还好......”

湿湿凉凉的刀尖抚过眼尾又回转,顺着眼睫一根根勾勒......

穆离渊感到冰凉的液体涂满了双眼,他很清楚刀剑穿身的极痛之时反而并觉不出多么剧痛,只有凉——也许此刻自己的眼睛已经血肉模糊了。

江月白左手按在穆离渊心口,那些错乱无章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可江月白却似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右手仍然极稳地握着刀,描摹着这幅刀尖蘸墨绘出的图画。

江月白用刀尖墨笔描绘眼线,又勾勒出了层层叠叠的眼睫,最后在他眼睛下方点了一滴墨当作泪痣。

这人总喜欢流泪,当然要再多加一笔。

穆离渊按捺着急促的呼吸,然而那些起起伏伏仍然顺着江月白的手臂向上,带得江月白垂着的长发飘荡。

“都落到这种境地了,”江月白动作一顿,“你还有心思想别的。”

穆离渊喉结滚了滚:“师尊靠得太近了......”

“刀还没归鞘,不如一起解决了。”江月白手里的匕首忽然转了方向朝下,轻飘飘的嗓音显得有些无所谓,“不如永除后患,免得再随时随地发疯。”

“别!不要......”穆离渊反应过来,顿时慌张起来,“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认错......”

江月白的刀已经抵上了。

“师尊!饶了我......”穆离渊撑起身,湿凉液体瞬间涌进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去抓江月白的手,“饶了我......”

没了眼睛,要是再没了别的,那他就真的对江月白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江月白利落地收刀回鞘。

抬手用拇指在他眼角抹了一把,又向下蹭在他唇上。

“瞧你吓的。”淡淡的嗓音带着点无意识的蛊惑,江月白轻笑一声,“那点出息。”

穆离渊尝到了墨汁的味道。

原来眼周那些湿凉的液体是墨,不是自己的血。

江月白居然在逗他玩!

愣了一下后,穆离渊用力咬住了江月白的手指。

被当做玩物戏弄了这么久,玩物也是有脾气的。

他带着报复意味,恶狠狠舔了舔这根手指上的墨......

然而这报复刚开始,江月白就直接抽出手给了他一耳光。

力度不重,但穆离渊还是被打得偏过了脸。

“下回就用真刀。”江月白嗓音冷了些。

整好衣衫,江月白转身朝屏风后走。

穆离渊不敢再跟着。

片刻后传来舀水的声响。

水汽氤氲,潮湿的云雾沿着屏风的边缘翻滚出来。

穆离渊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居然被打了。

他刚刚明明咬得不重诶?

穆离渊揉了揉脸,脸颊还残留着点微疼微烫的余温,他手指缓缓揉捻着这点温度,越摸越觉得......

有点开心。

甚至想要把这点温度含在嘴里舔一下。

毕竟是江月白留下的温度。

想到此处,穆离渊舔了舔牙尖——唇齿间还留着珍贵的独属于江月白的味道。他意犹未尽地将那些味道细细咬碎,一点不剩地咽进深处。

不够......

怎么就含了一下就被揪起来了呢。

他还想继续,还想吃到别的。

没有东西可以撕咬,穆离渊只好用手抵在齿间,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缓缓磨着牙。

凶兽伪装成柔弱无害太久,开始回味从前捕猎的滋味了。

暖黄的烛火透过轻薄的屏风。

屏风上原本绘着山河万里,可站在外面的人却看不到山、也看不到水,只能看见描绘在山水之间的朦胧人影——

人影的曲线沿着雪山冷峭的轮廓延伸,修长的手臂搭在浴盆边缘,成了雪山上生出的一枝白梅。

烟云霏霏,仿佛落雪,堆上花枝。

穆离渊看了许久,才想起找帕子擦眼睛。

墨汁晕染布料,墨色里隐隐有红丝。

像一幅画。

他将这方染了墨的帕子仔细叠好,放进了胸前。

江月白换好衣服出来时,方才一片狼藉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齐。

灯烛重新点了,穆离渊垂着眼在案前整理破碎的纸页。

安静乖顺。

江月白没搭理他,直接向着内室走。

“别跟过来。”江月白听到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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