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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飘着汗水的气息。
小圆在练剑。
起手, 平刺, 背剑,回锋——
旋腕, 搅水式, 浮波流云, 白虹贯日!
收剑。
满地的落花才后知后觉随剑风飞起,飘飘摇摇。
江月白微诧。
这套剑法, 远比缥缈阁最熟稔剑法的弟子还要运剑流畅。
若空山与凝露能使出这样的剑招, 他该奖赏他们三个月不用练功了。
可小圆没有得到奖赏。
反而得到了一盆冷水。
“旋腕干什么。”
穆离渊坐在远处的台阶上看他练剑, 嗓音有些冷。
小圆抹了把汗, 嘿嘿笑了下:“剑花呀。”
“制敌剑不需要剑花。”穆离渊说。
“可是你教过我剑花的呀!”小圆委屈,“教了却不准我用!”
停顿片刻,穆离渊声音和缓了些:“用得不是时候。”
“那该什么时候用?”小圆问。
穆离渊没有回答,小圆跑近要他抱,却发现他的目光越过自己落在身后远处。
小圆转头,看到站在落花飘摇里的人。
白衣融进夜色,好似要化的霜雪。繁花落地,四周寂寥无声。
小圆不懂什么美景构图,但面前的风景让他觉得好看得失真,像一幅画。
看清来人面容后,小圆惊喜地咧开一个巨大的笑容,就要飞奔扑过去。
却被穆离渊拉住了——
“你回去睡觉。”
“我不睡!”小圆不服,“我不困!”
“我认为你困了。”穆离渊把他拉近,嗓音微低,“现在去睡,明天给你做虾吃。”
小圆咬着嘴纠结了一下,最终在抱抱江月白和吃到好吃的虾里,艰难地选择了后者。
江月白唇角摆好了温和的笑容弧度,缓步走上前。
穆离渊从台阶上站起了身。
江月白的笑便有些不自在了。
可怜人屈膝坐凉阶,他觉得很是怜惜。
现在可怜人站起身,比他还要高出半头,着实让他有些怜惜不起来了。
“晚上冷,怎么穿这么少。”穆离渊垂眸看他。
这道嗓音很低柔,似乎比对待小圆还要更宠溺温柔。
江月白站住了脚步。
对方每次都把关心的话说得很自然,好像他们是多年来从未分离过的密友。
但这种感觉让江月白非常不适,甚至是不喜欢的。
因为他并不想把从前的一些旧情延续到现在——如果每一段感情都纠缠不清,那他的“逍遥”也不是逍遥了。
“冷对我而言......”江月白试图向这个单纯朴素的可怜人解释修仙之人是不畏寒的,“不算什么。”
当然,其实他还是有点怕冷的,因为他习惯了收敛灵息仙气,好伪装成一个普通修者。
穆离渊闻言,没有说什么,只用双眼微微笑了笑——这种笑很深,也很浅,总之无声。
像在说:你开心就好。
江月白感到很不舒服。
他清了下嗓子,换了个稍显严肃的表情,问道:“小圆的剑是你教的?”
穆离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身让开了台阶:“外面风大,进屋说吧。”
江月白迈步登了一级台阶——
脑海忽然闪过凝露那句,“阁主马上要有第二个儿子。”
于是又收回了脚。
“太晚了,我就不进了。”
渣男行径他已经对此人做了一次了,不能再做第二次。
夜深人静,孤男寡男,不太好。
穆离渊回头看向他,眸色中隐约有细微的神情变化,似乎是笑,也似乎不是,总之没有再强求,直接在屋外的冷风里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是我教的。”
“那是什么招式?”江月白问。
“剑谱,《秋水问枫》。”穆离渊道。
“你与谁学的?”谈到剑招,江月白也没心思再摆出虚假的和颜悦色了,句句直截了当。
春夜寂静,便显得这阵短暂的沉默有些漫长。
“向我师父学的。”穆离渊停顿了片刻才给了回答。
“你师父是谁?”江月白追问。
穆离渊笑了笑,垂眸又抬眸,将面前的人缓缓看了一遍。
江月白一开始没有明白,但是两人之间寂静得久了,他便忽然明白了这个眼神里的答案。
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身份关系有点复杂,好像越来越超出他可以接受的范围。
“有点冷,我进屋坐坐。”江月白又重新迈上了台阶。
屋内物件堪称简陋,但却整洁。小圆已经在内室睡熟了,从屏风后传来平稳的呼吸,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哼哼唧唧。
听起来软软的,很可爱。
江月白手指攥在一起捏了捏,假装已经捏住了小圆的圆脸。
“你可以进去看看他。”穆离渊从后面跟上来,顺便带上了房门,“他睡觉很不老实,总是踢被子,还总是说梦话。我每次守着他睡觉,能听到很多个他梦里的故事。”
江月白转过身:“照顾小圆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穆离渊用简陋的茶具为江月白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小圆很调皮。一个人照看确实有些辛苦。”
江月白接过了热茶,略微沉默了一下。
因为按照他预计的发展,这位善良淳朴的可怜人肯定会说“不辛苦”,而他就要表现出关切的模样闲聊——聊一聊他本人都忘记了的、多年来极力想要记起但怎么都记不起来的剑法,再聊一聊他们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从师徒关系发展出不伦之恋的顺便从闲聊中问出这个和他们俩长得很像的孩子到底是用什么神奇方法搞出来的......
但现在对方已经表达了“很辛苦”,以上步骤似乎都可以省略了。
“和我到山上去住吧。”气氛烘托到这里了,江月白跳过了套话的步骤直接说来意,“我已经让人收拾了房间,明日再去为你添置些物件和衣服。”
江月白自诩不是不愿负责的人。
说出了这样的承诺,也能让面前这个曾被负心伤情的人安心。
然而江月白话音落后,对面的人只是笑而不语。
江月白忽然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他似乎要被对方拒绝第二次了。
怎会如此?
难道对方当真只是逃难路上碰巧途经此地?完全没有任何来讨要名分赖着不走的意思?
还是说......这样的表现,又是这个人设计的另一个让自己心软信服的把戏?
“仙君先把热茶喝了。”穆离渊伸手,请江月白在桌边坐下,语气依然很温柔,“凉了就没法驱寒了。”
江月白在桌边坐下,心情复杂地喝了口茶。
穆离渊坐在对面,安静专注地在看他喝茶。
窗缝透进来些凉风,将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