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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纯净的修士,怎么会想着这种捷径,对么。”
江月白笑了一下:“所以你在考验他们的道心?”
雾山也笑了笑:“没有的东西怎么考验。修真界里,真有所谓‘道心’的人,能数出几个?”
无数人拼了命也要踏上这条充满艰难险阻的修仙路,为了不再忍受生老病死的折磨、为了不再向金钱与生活低头......
为了变强、变得更强,为了从万千平凡的茫茫众生里挣脱出来、走到无人可及的高处!
但到了高处是做什么?
每个人嘴上的答案都正义凛然,但每个人心里的答案都无需言说。
当然是为了从任人欺凌的蝼蚁,变作能欺凌蝼蚁的强者!
这才是踏仙途的真正初心。
这才是他们能忍过这一路的所有困难折磨的初心。
他们终于不用再受力气大的人欺辱、终于不用再受权力大的人压迫、终于不用再忍耐贫穷的苦、忍受疾病的痛......
他们终于能看到无数凡人卑躬屈膝、匍匐脚下,讨好地称他们一声“仙君”,只为换几张驱邪避妖的破纸......
他们终于可以让原先盛气凌人的仇敌跪在自己面前、再被自己狠狠斩杀剑下!
哪个人的修仙路,能真的丝毫不为了自己?
这样单纯的人,根本走不到终点。
走到终点再想变回单纯的人,掺杂过欲|望的道心也无法再退回单纯。
千百年来,修真界出过无数个跃至真仙境玄仙境的强者,却没出过能真正斩开通天门的仙人。
因为这本就是个不能完成的悖论。
开天门,需要杀尽对手唯我独尊的强,还需要一颗心怀天下忘乎自己的心。
这两样截然相悖的东西,根本没法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说得是。”江月白道,“但他们罪不至死。”
道心不纯,不能成为取他们性命的理由。
“真正的强者不会死。”雾山轻声说。
“指你自己吗。”江月白问。
“我当然不是强者,”雾山手指虚握成拳,低头咳了一下,嗓音又低哑了几分,缓缓说,“我身上有很重的病。”
“你把那些修士都变作了你的器皿,到时候用他们的身体盛装灵海的灵息,汇集到你的丹府,什么顽疾治不好?”江月白说。
“有些病没得治。”雾山说。
“什么病这么稀奇。”江月白问。
“这和我们的交易没关系吧。”雾山嗓音微冷。
“那说回交易。”江月白言简意赅,“我不想让沧澜门的人找上我。”
雾山道:“我会派人保护你。”
江月白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雾山叫住了他。
江月白停下了脚步。
“灵花可以给你。”雾山在他身后说,“但你在易宝雅会拿到的那个藏金坠,必须一直戴在身上。”
* * *
雾山公子与一个散修交易的事情,没过几日便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无数人都在猜测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有人不惜重金想要收买那晚宴会的主持与传纸的侍从,好套取些消息,却发现那两人都在雅会结束之后离奇暴毙。
但这更加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可是妖林试炼结束、易宝雅会也结束,就算再有千万个好奇,各家修士们也不得不启程返回各自门派。
“那个小修有消息吗。”纪砚问暗探。
“没有。”暗探摇头,“那晚之后,再没见他出现过。”
纪砚皱眉深思。
思绪却越理越乱。
玄书阁的“飞鸟”暗探都打探不到的人,想必是有人在暗中保护。
是谁?
沧澜门?还是雾山?
纪砚本以为那个人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散修。
那晚不过看他某些动作里有一丝故人旧影,莫名感慨,想要招揽他做个随身近侍、或是门下弟子。
谁知那张纸上写的东西,竟真的打动了雾山!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算是直接在雾山的晚宴出手,也要夺到那张纸看一看。
“那晚还有谁见过给雾山的那张纸?”纪砚问。
“应该没有了......”暗探犹疑着说,“但那晚雾山还见了沧澜门掌门云桦,不知对方知不知晓那张纸上的东西......”
“云舒棠......”纪砚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什么,“沧澜门还在造云船吗?”
“是。”暗探回答道,“他们从各峰挑了三百弟子,每夜在山下洞穴动工,白日用阵法封闭洞穴入口,根本看不出异样。”
“明白了,看来云舒棠是不甘受制于人,想绕过雾山自己去找灵海。”纪砚冷笑了一下,摇了摇扇子,语调放缓,“让我猜猜,易宝雅会上敲压轴玉的那个散修,应当是易过容的沧澜门修士。”
看上去单纯,胆子却不小。
竟敢做那样凶险的赌——游走这两个巨头之间,讨到普通修士一辈子都讨不来的好处。
这样心眼胆魄都不缺的人,他从前在沧澜门时为何没注意到过。
* * *
江月白在半夜被冻醒。
他已经许久没体会过“冷”这个感觉。
御泽为他捏得这个身子灵力低微,不扛热不耐冻,饿的时候还要找东西吃。
着实......
不太好用。
江月白裹着被子走下床,想去喝口热茶。
刚点上蜡烛,就见到一个黑影站在对面。
一个,陌生的,人影。
江月白心内微微一惊——
这是雾山给他安排的住处,外面禁制结界重重,这里除了雾山身边的侍从和近卫,根本不可能出现旁人!
想到此处,江月白后退了一步,想要去床上拿传音符。
可对面那人并没有出手,也没有出暗器。
而是两手空空、大摇大摆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笑道:“小白,想我了吗?”
江月白端着烛台,微微眯眼:“......御泽前辈?”
御泽褪去易容,露出了原貌,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江月白的床上,掏出酒葫芦:“门窗我都上了隔息阵法,没人发现。”
江月白放下烛台,问:“前辈怎么也下来了?”
“不放心啊。”御泽挑眉,“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到这么凶险的人间,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
江月白:“......”
江月白:“我本就是从这里来的。”
“噢!”御泽咂了咂嘴里的酒,才反应过来似的,“对,是哈。”
江月白也没心思再去热茶,直接倒了杯冷的。
“怎么样,”御泽问,“渊儿找到了吗?”
江月白倒茶的手微微一顿,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