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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暗斗的皇室腌臜,尽可全数忘却,朝莱会去善后?。”

“若只是凡人争权夺利,我?的确可以抽身而去,但是在返枝山念陵中,我?们与桐都卫打斗间撞开了萧绯与李瑾的合葬棺,萧绯尸骨上积聚的怨气外涌,渗进大?虞龙脉,我?担心会影响王朝气运,需要?尽快处置,但是我?和南澶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无法压制住怨气。”

桐都卫、合葬棺、龙脉气运……孟朝莱快要?跟不上这接连不断的消息了。

孟沉霜还在说:“棺椁上有前代大?虞国师画下的符咒,曾经镇压住了怨气,但我?不识得这符咒,也无法复原,描了副本,打算去寻这代国师问?问?。”

孟朝莱疑道?:“国师符咒?先生,能给我?看看吗?”

孟沉霜取出图纸给他,孟朝莱看了一会儿,说:“先生,您与谢仙尊博通经籍、学究天人,如果你们都认不得这符咒,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符咒是乱画的?”

孟沉霜:“?”

孟朝莱的神情难以言喻,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大?虞的国师若真有几?分本事,能解决先生与谢仙尊都无法压制的祸患,他就不必待在锦上京,做一个小小的国师了,又或者,他早该因为干涉凡间国朝,被天雷劈成?了灰。”

“……”孟沉霜沉默片刻,“就像院子里的这棵树一样吗?”

孟朝莱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对。大?虞的这些国师有一点修为,也懂些仙法,但不多,大?多活到一百余岁便坐化而死,平日里全在装神弄鬼而已,我?对他们再熟悉不过。”

“但棺里尸骨的怨气原来的确被压制住了,如果不是因为符咒,”孟沉霜思索着,“又能是因为什么?”

“清气。”谢邙说。

“清气?但那清气也在棺中,不断渗入龙脉。”

“萧绯死时惨烈,因而生出怨气,可他剑胆冰心、功德无上,得以有清气护身,后?来没有化身厉鬼,反而飞升为神,说明?怨气之数压不过清气,但如果有外力阻挠呢?”谢邙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忽然?开口,“阿渡,你还记不记得棺中尸骨的模样,黄金为皮玉作骨,李瑾为他补全了尸身,却补不全五脏六腑,尤其?是……那颗心。”

孟沉霜:“也只一团血肉而已。”

谢邙:“心为人身君主?之官,烛照事物,当司神明?。更何况,那是颗神心,如果能够补全,兴许就能压下怨气。”

“或许可行,但是……”孟沉霜仍在迟疑,“萧绯尸骨为犬狼分食,它们不知已经繁衍了多少代,早已无法寻到当年撕咬下来的那块肉了。”

谢邙的声音停住了,直到孟沉霜抬眼看向他,发觉深潭之下,正?浮泛起压抑不住的浪涌。

再开口时,谢邙的声音颤了颤才稳住:“没有,九狄人把他的心脏挖出来了。”

孟沉霜一怔,一时间说不上是何感受。

他没有萧绯守城战死的记忆,即使有,一具尸体也不会因为变得破破烂烂了而感到什么痛苦。

真为痛摧心肝者,活人而已。

“九狄有俗,若憎恨一个人,便剖出他的心脏,加之九钉,放于木盒中,埋进山根,磊磊高山如重担,将会压得这人永世不得超生。”谢邙一字一句,

“九狄人把怀峥的心脏埋在破军山西脉最高峰下,又引得雪崩,把洞口彻底埋葬,李瑾后?派人去探,连挖了三年也没有挖到底,无可奈何之下,在此筑堡屯兵镇守,使外人勿犯,名作聚堡峰。”

“聚宝峰?”孟朝莱问?。

谢邙:“保土之堡,孟阁主?听闻过?”

“是……”孟朝莱的语气有些微妙,“约莫三百年前,北齐时常侵扰大?虞破军山边境,聚堡峰在那时被讹传为聚宝峰,说是昭宗北伐九狄时,缴获无数金银财宝,沉重到了无法运回的地?步,于是将财报埋于聚堡峰地?下,并派兵看守。

“北齐人打上了聚堡峰的主?意,想要?夺得昭宗留下的宝藏,只是那地?方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一直没打下来,但后?来雪席城陷落,变作鬼城一座,再无法向聚宝峰运送粮食补给,堡兵守不下去,锦上京的力量也难以触及,只得弃置了。

“早年还有几?段探寻聚宝峰宝藏的传说故事,但到现?在,那地?方恐怕已经坍塌湮灭。”

第88章 爱谁恨谁

孟沉霜和谢邙决意去一趟聚堡峰。

即使那颗心脏无法压制怨气?, 谢邙似乎也还是想要把它找回来,安葬进念陵中。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夜里要坐镇锦上京, 处理可能突发伤人的强大邪祟, 约定明日清晨出发。

孟朝莱去?和辰华公主谈了些政事, 虽然他不能直接出手, 但放出消息说昭灵大长公主已经回京,足以暂时震慑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势力,给李悬觞换来更多时间处理朝堂风波。

李悬觞一面?说着感激,一面?却更?为忌惮突然出现的孟朝莱, 以及那位请他回来的礼部尚书。

孟朝莱没?说什么, 只是在议事结束后, 退回道观小院居住,以示自己不是为了夺权回来的。

夜中星汉铺陈, 夏风微暖, 孟沉霜和谢邙也留在明觉观中。

此刻孟朝莱正孤身?站在雷击老木旁,遥望四方的天空, 孟沉霜走了过去?,谢邙在檐下阴影中静默伫立。

正厅里,白须老道还在念经文祝颂,烛火飘摇, 香烟袅袅。

“你的伤上药了吗?”孟沉霜问。

“血止住了。”孟朝莱答。

意?思是没?有上药。

孟沉霜这个徒弟,哪哪都好?,脑子灵光, 性情坚定, 尊师重道,克尽厥职, 在修炼一途上,虽说根基有损,但向来勤学?苦练、笃学?不倦,没?有一日是偷懒的。

唯一就是,需得稍作分辨,才知道他嘴里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示弱时,多半无碍,只是想把人骗得团团转,可一旦受了伤,却要强撑着不说了。

“过去?坐,我给你上药。”

老槐树下有一方石台,上面?雕刻的花纹都已模糊,孟沉霜把徒弟按到石台上坐好?,抬手释出魔气?,在院中四周织起一道隔绝窥探的屏障。

孟朝莱这身?繁复华美的衣裙里里外外有五六层厚,褪去?所有外衫,最里边的白色中衣上的血迹已经干硬发黑了。

孟沉霜小心谨慎地揭开这层布料,轻轻分开布料和伤口血痂粘连的部分,谢邙在这时端来了干净的白棉布和清水。

这幅瘦骨嶙峋、苍白刺目的身?躯上,零落着道道伤痕。

孟朝莱在夜风中瑟缩了一下,随后又?望着那棵劈焦了的老树出神。

孟沉霜沾湿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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