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7
面容, 看见了一副枯骨髑髅。
泪水如溪般涌流,血丝在眼?球上爬成了鲜红的网。
谢邙在颤抖, 孟沉霜的手指死死掐进了他?的脸颊, 才勉强将?人控制住:“谢邙,收收你的心魔, 你也想走火入魔不成?”
谢邙神情绝望又恍惚,孟沉霜咬紧牙关:“谢南澶,看清楚,我是谁?”
“萧郎……”
孟沉霜的指甲在他?脸上掐出了血, 质问从齿缝间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再、说、一、遍?”
谢邙仰望着他?,眼?泪倒流进了鼻腔,呛得直咳嗽, 可孟沉霜把他?死死按地上, 不允许他?挪动分毫。
他?喘不上气,视野眩晕发黑, 后脑痛得像是被巨力拧碎,连眼?前反复浮现的碎骨破肉情景都被淹进这黑暗里。
忽然有声音穿透如陷进深海般的耳鸣。
“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阿渡……阿渡……”这名字一出口,谢邙的意识仿佛破水而出。
他?猛地睁开眼?,黑暗骤然退却,孟沉霜冷戾的神情映入眼?帘。
长睫浓如墨色,嘴唇被咬得血红,简直像是秾艳至极的虎豹,一张口,锋锐的獠牙便咬进了猎物的喉咙。
谢邙脸上汗与泪交错,他?望着孟沉霜,大?口喘着气,忽然狼狈地吃吃笑起来,实在比哭还难看。
笑着笑着,他?又哭了,眉头压着眼?角,又红又肿乱糟糟地皱在一起。
孟沉霜掐着他?脸的手指放松了一点,又问了一遍:“我是谁?”
“阿渡,李渡。”谢邙喉咙沙哑。
“清醒了,是吗?”
谢邙闭了闭眼?。
“你刚才是……”
他?重新睁开眼?,朝上望着孟沉霜,孟沉霜身上那股凶狠迫人的气势已经渐渐收敛了下去,但仍保留着谨慎的审视。
“我想起来李瑾和?萧绯的事?,”谢邙缓缓说,“有些……魔障了。”
“李瑾也魔障了吗?”
“没有。”谢邙摇了摇头,“李瑾他?是……疯了。”
“嗯。”孟沉霜淡淡应声。
萧绯死时,李瑾方登基七载,平定四海,治国小成,但还有数不清的功业将?在未来的三十年?里逐一完成,宵旰忧勤,励精图治,到死都不曾松懈。
他?要?是真疯了,哪还能创下承安盛世??
孟沉霜对谢邙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他?慢慢松开了掐住谢邙下颌的手指,血珠立刻顺着伤痕滚落下来。
他?用掌心和?指腹一点点擦干净谢邙脸颊上的血和?泪,一路擦到颌角时,手掌却忽然顿住了。
谢邙凑过去把脸贴进孟沉霜滚烫而柔软的掌心,发觉孟沉霜的目光正注视着他?耳侧的空地。
他?偏过头,却只看见孟沉霜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浮动的漆黑怨气,但黑雾之中?,似乎又闪现出点点亮光。
孟沉霜抬手把地上的怨气挥开,露出青砖地面,有淡色发亮的清气涌了过来,钻进青砖里,接下来,重新聚拢的怨气亦紧随而去。
这清气气息纯正清和?,触之使人神清气爽,只是一直被怨气掩盖着,二?人没有发现。
“源自有大?功德逝者的清气,可镇邪去祟,庇护后人。”谢邙道,“怨气则伤人。”
“它们竟可和?平共处一室?”
谢邙默了默:“如果清气怨气都来自同一个人,就不会起冲突。”
“萧绯。”
谢邙想到了什么,忽然间蹙起眉:“李瑾知道萧绯身上有怨气,营造念陵时请大?虞国师在棺椁上绘下符咒压制,但那符咒不会压制清气,清气一直在外泄,顺着念陵与返枝山渗入龙脉,护佑大?虞国运。”
孟沉霜盯着不停往石砖里钻的清气和?怨气:“清气在渗入龙脉,那现在这怨气也一起……!!!”
谢邙布下的灵力屏障遮挡住了墓道和?通风口,却没料到这些清气怨气是沿着土石直接往龙脉里钻!
反应过来的孟沉霜立刻掐诀结阵,封锁地面,想把怨气拦住,可是怨气清气无孔不入。
那棺椁上的符咒已经损坏,萧绯尸骨上不断涌出的怨气再也压制不住,沿着龙脉奔向?沉眠中?的锦上京。
轰隆隆——
撕裂黑夜的惊雷炸响,几乎震动山中?地宫。
孟沉霜听见墓道尽头传来的惊雷中?伴着些许淌水声,顿时一惊,从地上跳起来,拉起谢邙就往外冲:“雨水倒灌进来了,快走!”
然而随着暴雨涌入墓门?的水流比他?们更?快,转瞬淹没主墓道,如海上浪涛般迎面而来,把孟沉霜和?谢邙拍进了水里!
怨气如成群龙蛇从返枝山上喷发而出,雨僝风僽,惊雷四起。
皇宫未央宫中?传来一声拉长了嗓子的惊呼:“陛下驾崩——!!!”
第86章 夫妻对拜
“两只蝶儿并双飞~两只燕儿并双飞~”
村音简陋却天然真挚, 香林村的老老少少围在小院子里,脸上洋溢着笑容,唱歌祝贺结成眷侣的一对新人。
村子好不容易从?天灾中缓过劲来, 能给莫惊春和“阿丹姑娘”置办的婚事很简朴, 不过大家看?小莫大夫有了伴, 个个替他高兴。
甚至有许多莫惊春救治过的伤患伤势还?没好全, 也要拄着拐杖赶过来看?。
只奇怪小莫大夫的神情?看?上去不太喜悦,不过他一向腼腆,约莫是此刻害羞了。
新娘子头上盖着村民们搜刮出来的唯一一块红布,瞧着就让人高兴。
“夫妻对拜——”
“礼成——”
紧跟着, 莫惊春被?拉去吃席喝酒, 孟朝莱被?送回?了两人住的屋子。
待送他过来的村中妇人都离开后, 他摘了盖头,阖上门, 点燃了灯, 重又坐到?铜盆前,借着盆里模糊的水波, 左右打量自己。
荆钗布裙,加上孟朝莱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唇颊,更显得颜色暗淡,只有那?一双乌黑的飞凤眼恍然夺目, 却射出锋利的味道来。
早上出门时画好的妆容全都已经脱落了。
这不行,这看?起来太凶了。
孟朝莱思?索着,取了桌子上村妇们用木头烧的炭笔和杜鹃花舂的新鲜红泥, 重新点了绛唇, 勾了柳眉,又抹了些颊彩。
水镜里的人影艳丽几分, 凤眼看?上去也没那?么锋锐了。
还?有好一会?儿才天黑,而且孟朝莱猜,今天晚上莫惊春不会?碰他,所以?除了这一脸明?丽的妆容,没有什么别的需要担心和准备的。
他重新盖上了红盖头,坐在床边,一边听着屋外嘈杂喧闹,一边等待莫惊春来。
过了一会?儿,有个妇人敲了敲门,隔着门对里面说:“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