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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峰头雪崩冰陷。
雾泊之下巨阵浮现。
耀目金光包裹着一团布满复杂符文的经纬巨球从湖中浮出,强大的威压与灵力压得大乘后期的微山喘不过气来,不得不铮然祭出本命灵剑,以剑插地稳住自己。
孟朝莱在前,金光笼罩满身。
陡然出现的强悍力量引得剑阁中人皆向坐月峰来,却被金光结界挡在山外,不得不为之伏首。
“这是什么东西?!”微山大呼。
孟朝莱转身,沉思着踱步向他,步履自如,仿佛这方近神之力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阵法中力量运行方式,恰与那些贼人逃走时的法术相似。这是师尊离开剑阁前夜交给我的东西,他说,来日我继任剑阁阁主,若剑阁有难不可破,便开启此镇川寰大阵退敌。”
而现在,此阵还未真正开启,便有如此移山撼海之威能,若是将来真正启动,怕是神佛难挡。
“你……你早知道他要离开?”
孟朝莱面色惨白:“在他交给我此阵之前,我就知道了。他曾问过我凡尘皇都中事,又去找灵机门推演八字……”
“什么八字?”微山没明白。
“推演将来降生的凡人中,谁与无涯仙尊谢邙八字相合。”
微山脸色唰白。
孟朝莱继续道:“但我没想到,在杀死谢邙之前,他会先攻入天上都。
“师叔祖,你说,这巨阵究竟是师尊为什么样的敌人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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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邙夜里醒了一会儿,很快又昏睡过去,怎么也弄不醒,孟沉霜和小柴胡就趁这机会给他换下沾满血的衣裳和被褥。
孟沉霜知道谢邙的储物袋里有大量出自兔子裁缝的新衣,但他现在没法像以前那样直接对谢邙“探囊取物”,只能跑上街给谢邙找衣服。
可大半夜的,还能有什么成衣铺子开着?
还真有。
孟沉霜最后是在秦楼楚馆街边,一家因隔壁需求,通宵营业的裁缝铺里买了一套新衣。
说实话,来这店里买衣服的人向来因为某些原因乐于一掷千金,所以店内衣服用料裁剪都挑不出毛病,不可谓不精致华美,就是织锦花纹繁复了些,绣花密了些,以及……颜色艳了些。
不过没关系,反正屋子里剩下的莫惊春和小柴胡都看不见。
孟沉霜给谢邙套上了一身满绣鸾凤的红衣,华贵至极,映得谢邙那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了几分。
孟沉霜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感觉再穿上红绣鞋,盖上红盖头,就能把谢邙嫁出去了。
但其实,他们结契的时候没有穿红衣。
修仙界中,那些聚族而居的世家或许还保留着凡间婚丧嫁娶的习俗,要以婚姻结两姓之好,于是敲锣打鼓,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像剑阁这样远居世外高山的门派,则全把结契当做修士个人修道的一种选择,不多追求喜庆。
上一个在长昆山上穿红衣的人,还是雪夜上剑阁拜师的孟朝莱。
那日十里銮驾卤簿,二十八抬的玉辇,百里驻跸,浩浩荡荡的火光在长昆山中绵延,像是一条游弋的火龙,尽显天家万千威仪。
大虞昭灵长公主一身厚重红衣,赤狐大氅,金冠宝带,神光煌煌,登万级玉阶,叩跪于剑阁晓黑峰守白殿前,求拜当世剑阁阁主为师。
剑阁阁主端居大殿,以一道通天剑意点化之,收其入门为阁主首徒,改姓孟,赐名朝莱。
愿得长风几万里,既朝蓬莱便忘尘。
而后褪去红衣华服,改作剑阁白袍,恢复数十年未为人察觉之男儿身。
返回皇都锦上京向皇帝复命的大虞国师并不知晓,同夜,剑阁阁主门中除了首徒孟朝莱外,还多了一位抱剑童子。
不过,孟沉霜看着谢邙的轮廓分明的脸庞,觉得他即使穿上最美丽的艳红衣裙,也还是没法像自己那弱柳扶风,走一步咳三下的徒弟一样,扮作女子数十载。
孟沉霜戳了戳谢邙的手臂,瞧瞧这肌肉……
他到处捣乱的手指忽然被一把握住。
孟沉霜一僵,后背瞬间布满冷汗,以为下一刻就要遇上“吾好梦中杀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向内推开,莫惊春说:“李前辈,药来了。”
莫惊春往这边走时,孟沉霜尝试着起身给他让出位置,手指轻轻一扯,刚刚如钢筋铁骨般紧紧束缚住他的手掌就这么松开,放过了他。
孟沉霜退后几步,刚以为自己可以躲开,便见莫惊春在谢邙那张肃肃如松的脸上搞出了一起惨剧。
莫惊春试图用勺子给谢邙喂药,但找不准位置,棕褐色的药液淌了谢邙满脸,连带着披散在枕头上的白发也遭了殃,而白纱覆目的莫惊春还茫然未觉,仍在舀药往前送。
孟沉霜发誓,他看见谢邙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了一下。
第18章 谢大公主
[莫小友,我来喂吧。]孟沉霜主动道。
他觉得谢邙罪不至此。
但也不能埋怨莫惊春,毕竟瞽医圣手会掰开病人的嘴往里面塞丹药就不错了,哪还能强求他瞎着一双眼睛喂药呢?
“哦,好。”莫惊春乖巧应答。
“小柴胡,来个除尘咒,”孟沉霜先去拿药罐子,重新把药碗装满。
纸人已经帮忙清理干净在谢邙脸上横流的药液,眼见着谢邙额头上的青筋就消下去了。
回到谢邙身边坐下时,孟沉霜低声笑道,“谢大公主怎么睡梦里都这么娇气。”
谢邙隐在衣袖里看不见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挠了一下床板。
平躺着喂液体容易让病人呛到,孟沉霜在医院住了许多年,病情严重时用上过胃食管和鼻饲管,对吃药这事不比拿剑陌生。
眼下没有升降床板,孟沉霜先将谢邙上半身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可不知怎么的,谢邙的脑袋一个劲往旁边偏,总是压上孟沉霜的肩膀或者手臂,就是不摆正。
孟沉霜一皱眉,强行反手捏住谢邙的脸,将他的脑袋固定住,让他的后脑勺靠在自己胸前。
谢邙的头还要偏,和孟沉霜手上的力量较着劲,一下子压重了,孟沉霜抽气斥道:“嘶……莫乱动,乖点。”
现在他和谢邙难兄难弟,都伤着呢。
孟沉霜强行镇压,把谢邙的脑袋掰到他想要的位置,这回谢邙不动了,孟沉霜终于能捏着谢邙的脸颊让他张开嘴,方便喂药。
一番折腾以后,碗里的药已经变温,孟沉霜给谢邙一勺一勺喂下去,到后面谢邙似乎有点咽不动了,孟沉霜叹了一声换了换角度:“要是喂不下去,我就往你胃里插根管子把药送进去。”
身前人忽然呛了一下,孟沉霜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发现换个角度以后,药又能喂了。
莫惊春和纸人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