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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卢瑟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得厉害。
会在这个时候打他电话的除了刚才他命令去买卷饼的秘书,没有别人。
米赛尔依旧盯着标本自闭,卢瑟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
女声响起,果不其然,就是那位秘书。
“不好意思先生,路上出了一点意外,”秘书那边还能听到人群的尖叫与哭喊声,“市内一处街道突然陷入了混乱,市民们纷纷逃窜,本来做好的卷饼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我本来想回去联络厨师重做一份,但人实在太多,一下子联系不上厨师,厨师的电话也打不通……”
秘书的声音不小,为了让卢瑟听清楚,几乎是在对着电话吼。
那么也就意味着……
米赛尔也听得一清二楚。
卷饼掉到了地上……
卷饼又没了???
米赛尔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火焰这次不仅仅在他的心里燃烧,还随着血液涌到了四肢。
如果打破你日常生活的罪魁祸首就在你面前,你为他对你做出的保证暂时妥协,而你发现他其实根本没办法做到那份保证,你该怎么做?
当然要赌一把复仇,这没什么不敢的。
哪怕有可能会引起一系列麻烦……
只要失去的东西值得,那么再失去点东西也不重要。如果连他自己对这都犹犹豫豫,难道还指望别人来给他报仇吗?又哪里来的别人?从来都没有过会这样做的别人。
……等等,不对。
好像是有的。
米赛尔垂下眼,在心中喊了那个名字:【阿贝尔。】
阿贝尔几乎是立刻:【……怎么了?】
分明他们身边都是嘈杂的,可他们的世界在这一刻完全不容别人的声音进入,一片安静。
过了几秒,米赛尔忽然说:【我不怎么习惯有另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闯过那么多恐怖无限世界,一开始可能还抱着对同伴的天真期待,到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贝尔没说话。
阿贝尔的确是特别的,米赛尔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会有那些能力的,又怎么会有自己那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很多问题有时候都不必强行去追根究底。
他应该是这个世界来度假的过客,哪怕想一直这么过下去,也不知道能过多久。
他也是所有世界的过客,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甚至他自
己都不知道。只有死亡的灵魂才能和系统契约,而米赛尔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
但是,似乎在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和他一样的过客。
可是这个过客来得太迟了,迟得就像是临死前的一场梦。
梦都是要醒的。
……可在醒之前,做一场梦又能怎么样呢?死了还不能当个幸福鬼吗?
前所未有的疯劲从灵魂深处涌了上来,阿贝尔总归是他,他觉得阿贝尔……
不,不是觉得。
米赛尔脑子里忽然钻出了个答案来。
明明他没有爱过什么人,也不理解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莫名很肯定……如果他真的爱上一个人,哪怕被推开也不会走太远,怕那个人回头的时候找不到自己。
就算是梦。
他也愿意做这个梦。
米赛尔说:【可是……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其实不太坏。】
阿贝尔愣住了。
米赛尔:【我现在很生气,因为有人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搞砸了,但我早上没吃早饭有点饿,不是很想动。我可以把自己拜托给你吗?】
这句话落在阿贝尔耳中,无疑就是在问他——
你会来救我吗?
阿贝尔还没来得及回答,米赛尔就再轻轻地喊了一次他的名字。
【阿贝尔?】!
第十一章
或许是太震惊,阿贝尔一时间竟然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谁?】
他的大脑彻彻底底地成了一滩浆糊,就连地球之书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都没来得及管,所有脑细胞都用来判别米赛尔的求助究竟是真还是假。
可他怎么都分不清。
因为阿贝尔压根就没有办法用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米赛尔——当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只是好像米赛尔不管做什么,在他这里都是对的。
如果求助是真的,最起码米赛尔会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想到他,这也足够了;如果求助是假的,这份请求是装的,那也不错。
最怕的就是装都不愿意装。
他这个问题问出来也没想过要个答案,大约这时候,米赛尔让他自杀他恐怕都愿意。
谁知道米赛尔居然也真的回答他了:【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系统:【莱克斯·卢瑟,他刚见你第一面就自我介绍了,怎么你连这也能忘?】
米赛尔:【啊?他介绍了?】
系统:【……】
它忽然有点同情卢瑟先生了。
这不管怎么说,好歹有了个名字。
阿贝尔脚下微微用力,飞至天空,将整个大都会收至眼底。底下的火仍在烧,但他的心却早就已经不在这里。他的目光恨不得不放过整个城市的每一寸角落,就连空气中弥漫的粒粒尘埃都能看出个出生地来。
可是他还是找不到。
阿贝尔问:【你现在在哪里?】
如果仔细去听,不难听出阿贝尔的声线中带着一点颤抖。
但能听见他说话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此时都只有系统和米赛尔。米赛尔根本发觉不出这一点微妙的差异,能让他站在阿贝尔的角度去想一想已经是极限了,而像个太监的系统毕竟只是个AI,没办法体会到人类的感情。
米赛尔认真地想了一下自己究竟在哪儿。
但很显然,在车上睡了一路的他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大都会的哪个犄角旮旯。他向后靠了靠,一手搭着椅背,看着卢瑟问:“所以这是哪?”
卢瑟眯起眼睛:“这重要吗?”
“
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他的口气很温和,“卷饼马上送过来,等一下就行。”
这么多装着心脏、眼睛、胎盘、胃部的瓶瓶罐罐将卢瑟和米赛尔都包围起来,而卢瑟就穿着白大褂站在这群标本之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伸手去摸那些玻璃罐,面上带了几分痴迷,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不过没贞子女士吓人。
米赛尔顿了一秒,说:【不知道,但他威胁我。】
他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点干巴巴的,不太真情实意,于是还临场发挥了一下:【……听起来他好像要杀了我?】
米赛尔的撒谎技术着实令人堪忧,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迟疑,但哄骗阿贝尔已经足够了。
阳光晃在阿贝尔比常人更长的眼睫上,却晃不进那和天空同色的眼底。自从他听见米赛尔向他求助之后,脸上的表情就一直有点僵硬——他的心情太复杂,介于欣喜和怀疑之间,并且还不能为人知为人道,于是只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