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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被冻醒了,焦夜怀睁开双眼发现外头天色微亮起来,车间中隐约可看清了,焦夜怀就又拿着工具箱忙碌起来。
陆运早上上班来到车间就看见焦夜怀或蹲或趴在地上修理机器。
那个一向爱干净,无论身上有多少补丁,衣服裤子永远干干净净的老头此刻一身油污,只深深叹了口气,对于焦夜怀的固执无可奈何。
陆运只以为焦夜怀是一大早早早过来的,并不知道他昨个被锁在厂里一宿没回去。
焦夜怀这一忙乎就到了中午丁禾找过来。
“爸。”丁禾站在车间门口被众人并不和善的目光打量的略微局促,她已经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包括父亲立下的军令状,所以很轻易就察觉到众人看向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
丁禾并没有在这样嘲讽的目光中落荒而逃,虽然脸上热辣,但她仍旧坚持站在这里。
“小宝,你怎么来了?”焦夜怀从机器底下钻出来,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随后一拍脑袋,“瞧我给忘记时间了,你是过来找我吃中午饭的吧。”
“嗯。”丁禾点头,同时还把她带来的一个麻袋递给焦夜怀,“昨天晚上你没回来,我用大队上的电话给厂子里打了电话,他们都说没注意到你。我猜测你可能是为了修机器住在厂子里了,就把你的行李带过来了。”
实际上昨天晚上接电话的打更人说的很难听,什么自不量力,痴心妄想等等极尽挖苦的词语灌了丁禾一耳朵。
最后打更人还假好心实则嘲笑的让丁禾劝劝焦夜怀,别作幺蛾子了,赶紧给两位厂长道个歉,好好当他的大厨,消停混两年等着退休得了。
可如今这些话丁禾只字未提,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甚至脸上对着焦夜怀的时候还带着笑意。
焦夜怀扒了扒行李,心疼道:“你快带回去,给我拿两个旧衣裳就行。这车间里到处都是油污,给弄脏了就不能盖了,我心疼。”
丁禾想到自己那套新被褥,心里酸甜苦涩的,“爸,什么都没有你身体要紧,你要是病了,我才该心疼。再说了,只要爸你能修好这些机器,难倒厂子里还差你这一套被褥嘛。”
焦夜怀笑了,“那还真不差。”
“那就是了。”丁禾笑道:“爸,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到时候爸也弄个机修钳工干干,给我小宝好好长长脸。”
“好。”丁禾把饭盒递给焦夜怀,“爸,你昨晚就没吃饭吧,还是先吃饭,我给你拿了粮票,你收着留着晚上和早上买饭吃。爸,你别舍不得,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了,你可没力气干活。”
“好,放心吧,爸都知道。”焦夜怀想要伸手揉丁禾的脑袋,发现手上都是油,只能放下。
父女两个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一起吃饭,期间有说有笑,很是温馨。
吃过饭丁禾离开,焦夜怀继续工作,并不知道自己闺女刚走出车间就被陆运堵住。
“丁侄女,你可有劝你爸。”陆运苦口婆心道:“这次的事情太大了,真不是你爸能掺和进去的,那些机器我都看过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就是我这个九级钳工,有几十年经验的机修师傅也毫无头绪。
你爸现在没了地,不能再没了这份工作,不然你们父女两个的日子怎么过。”
丁禾垂头,在这个九级钳工面前,想到父亲一个厨子不自量力去修机器,丁禾还是很窘迫的,甚至到了有丝丝自卑的地步。
丁禾小小声,透着底气不足的心虚,“我……爸喜欢,他想做就做吧。”
小陈不客气道:“丁禾,你可真不懂事。丁大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还不都是因为你,就因为你脸上这块胎记,丁大柱都跟魔障了一样。也不想他多大岁数了,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就着魔似的非要搞什么激光治疗仪。
这样就算了,这次更是荒唐,竟然妄图修机器。你可知道那是国外引进来的,市里专家都束手无策的机器,你爸这次未免太过自不量力。”
丁禾面对陆运是底气不足,也自卑,可是她却忍受不了有人用蔑视的语气贬低她的父亲。
那是她的父亲,这个世界上唯一疼爱她的人,唯一会为了萤火虫那样微弱的希望就拼劲全力的人。
丁禾抬头,双目清冷,她语气冷冰冰道:“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工作是我爸自己挣来的,他想怎么折腾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从前你没帮过他一分,现在更不需要你多嘴多舌。有时间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爸的事与你无关。”
丁禾说完大踏步离开,本来面对陆运自卑的要把头埋进地里,此刻却格外骄傲的挺直脊背,高傲的离开了。
小陈气道:“有眼不是好人心,什么人啊,好心当成驴肝肺。”
陆运道:“丁禾和他爸感情好,与别的父女不一样。你有心劝说,也别当着丁禾的面说的太过,不然丁禾肯定受不了。”
小陈不服气,梗子脖子道:“自古忠言逆耳。”
正好这时候有个工人恰巧看见这幕,就笑嘻嘻道:“人家小丁说的也没错,和你有啥关系。还是说你看上人家小丁了,所以才那么在乎丁大厨干啥。”
小陈就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毛都炸了起来,那样子似乎要随时冲上去给说话之人一爪子,把对方脸抓成血葫芦。
“我才没有,那个丑八怪长成那样我多看一眼都恶心,我就是好心同事一场,不忍看丁大柱晚年凄惨。”
陆运皱了皱眉头,“行了,都别说,别拿人姑娘家的痛处开玩笑。”
众人这才讪讪散开。
小陈还觉得心里犯隔应,“我下次可不再跟丁禾说话了,厂子里这些人怎么想的,拿我跟丁禾开玩笑,在他们眼里我就那么不堪。”
“别说了。”陆运低声喝叱,“你看上丁禾,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就她那个丑样子,还看不上我。”小陈跳脚,“师父,你是在侮辱我。”
陆运见小陈越说越过分,索性不跟他说了,自己走了。
小陈一路上还隔应,拉住不少人埋汰丁禾,仿佛只有不停贬低丁禾,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她没意思。她根本配不上他。
丁禾这头甩开小陈,却在出厂子大门口的时候碰见了祁有才和冯明远。
丁禾不认识冯明远,就只和祁有才打了招呼,“祁叔,你好。”
“你爸的事情你都听说了,你劝他了吧。”
丁禾笑了笑,敷衍的嗯了声,不予多说。
祁有才还以为丁禾这样子是劝过了,焦夜怀不肯听,就道:“你爸可真是魔障了。”
冯明远突然道:“你再劝劝你爸,让他别修了,当初和他打赌,我也是气话了,就算了吧。”
丁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