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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明知故问。
林端把那件洗的发黄的汗衫脱了,换上那布料很差的白色衬衫,都能透出些肉色,穿了最好的从学生的跳蚤市场上买的黑色校裤,把脸上的土尘都洗干净。他长的本就清秀,这下看上去竟有些格格不入了。
“没有开工。”林端毫无戒心地开口:“我去给爷爷扫墓。”
平日天气稍好些,他必须要去工地,他得填饱自己的肚子;只有在这风雨肆虐的天,林端才能空出稍微一些时间,在奔波打工的空余,去爷爷的墓旁拔一拔杂草。
他没有文凭,连初中都没有上,在大城市中像是漂浮的水草,流动在愿意收留他的、数量很少的岗位上,像为了口吃的四处钻营被人驱赶的老鼠。
吕一念这么想着,又自嘲地笑了笑。
住在这里的人谁不是这样呢?没有退路,没有希望,人穷到这个地步,是不需要尊严的。
林端分辨不出他人笑容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欢欣还是嘲讽,他只是对着人也笑起来,语气轻快,仿佛自己即将要赴一个美丽的约会:“谢谢你和我说话。”
吕一念顿了一下:“什么?”
林端没有具体回答什么,只是露出了傻乎乎的笑:“我会早一点回来的!”
关门的脆响声起,吕一念有些怔然,而后垂下了头,沉默地继续看书。
***一念之间***
“很好嘛!”周导演这下子对汪望立马和颜悦色起来了,“很自然!”
汪望被他夸得很不好意思:“谢谢导演……”
周锐拍了拍他的肩头,和副导演到一边继续盯监视器去了。
周锐看着看着,的确挺满意的,但是他有些不解,跟副导演闲的唠嗑:“你说小汪这是天赋还是什么?新人演员的通病虽然也有,但是真的挺好的……我记得他前几场还挺僵硬的,还被我骂了。”
副导演抬了抬黑框眼镜,一语中的:“这不是本色出演嘛,人设跟他本人没什么差别。”
周锐:“……”
他有些慎重地叮嘱:“这话千万不要让小汪听见。”
副导演温和但锐利的眼神盯住了他:“你也这样觉得吧?”
周锐沉思了片刻,表情有些纠结,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那你说的倒也没错。”
他前几天改剧本那会儿为了了解演员,和剧本姐姐一起补了补汪望以前的消息,结果发现这小汪作为一个现役爱豆,舞台舞台没几个,搜出来的怎么都是一堆莫名其妙的消息,什么体操服骑虫虫的,也就前段时间演的那个MV能看的入眼一点。
可能是剧本姐姐被潜移默化了,一晚上改剧本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小汪那张二逼兮兮的脸,改着改着就下手太重,不小心把林端的人设都翻了。
副导演倒不怎么关心这个,他关心的另有其事:“周导,我们这样改小汪的戏份,周老师那边会不会……有意见啊?”
毕竟周泽良一开始就挺不待见汪望的,汪望还加戏了,加的还是对手戏,虽然导演组很相信周老师的职业素养,但还是有些忐忑。
周锐一整天也在纠结这事呢:“我也不敢直接问啊,我看着周老师那边好像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意见还是没意见……”
这边不知道有没有意见的周泽良老师正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的喝水,盯着不远处汪望跟场务人员撒娇卖乖(?)的身影,不由得重重“哼”了一声。
然后他和他的助理就无比清晰地看见汪望背对着的屁股蛋猛然抖了一下,然后夹紧了些,哆嗦着内八了起来,不敢往后边看。
“……”这惨不忍睹的景象都让多年的助理有些心软了,“我说老周啊,你也差不多一点吧,人小孩就比你的一半大一点,你跟他较什么劲啊?”
周泽良瞪了眼睛,几乎就要拍案而起了:“我较什么劲了?要给他加戏我有说什么吗?”
助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你不是自己也觉得改的挺好的么……”
周泽良差点被口水呛住,但还是尽力维持自己冷酷无情的中年男子形象,在汪望过来问好的时候十分高贵冷艳地应了一声,走了。
汪望站在原地,总感觉不知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得罪周老师了,脸都忧虑地皱成了一团。
***
汪望结束完拍摄之后,回到家,脸都是垂着的。秦舍最近沉迷给他做东西吃,听到声音之后从厨房探出来一个脑袋来,面上冷淡的神情和说出的话极度不相符:“你回来啦!”
电影的道具组也是花了真功夫的,就连布景也非常真实,身处其中就像真的住在那个潮湿狭窄的廉租间里,一整天都不怎么看得见阳光,这样下去会影响到心情也是难怪。
特别是最近剧情正拍摄到不大好的地方,汪望谨遵周导演的教诲,拍摄的时候真把自己给当成林端了,心里那个急那个气啊,憋的要命,饭都不要吃了。
秦舍见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提着菜刀就火速赶来:“汪望。”
汪望有些疲惫:“嗯?”
“过几天我把锅带去剧组吧。”秦舍说这种惊世骇俗的话竟是如此的天经地义,“导演说也快到我了。”
“……”汪望迟钝的脑袋开始了转动:“什么剧组?”
秦舍摆着一副“啊你竟然不知道吗”的表情,道:“你那个剧组。”
汪望更迷糊了:“你去干什么?”
秦舍理直气壮道:“我也要拍戏的。”
汪望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找遍了整个剧本,也没找到秦舍到底能扮演什么角色。
他的嘴因为诧异微微张着,刚转过头,就被塞进去一个硕大的鸡蛋:“……!”
秦舍自上而下看他,表情柔和了些:“水煮鸡蛋。”
“嗯、嗯……”汪望把鸡蛋嚼了,继续想说话,刚空开嘴,又被塞进来一个硕大的鸡蛋:“……!!”
秦舍手捧着碗,穿着围裙,神情无比柔和:“茶叶蛋。”
汪望还是费力把鸡蛋嚼了,刚出口一声“谢谢……”,秦舍又以电光火石的速度用筷子往他嘴里塞了什么:“荷包蛋。”
汪望:“……”
敢情你每天待在家里就寻思着怎么折腾鸡蛋去了是吧?!
最终,秦舍在他饱含愤怒的眼神下,还是告诉了他答案:“你看。”
汪望循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穿着西装的男人没有露脸,一只手轻松钳住了林端的下巴,用两根手指强行掰开了他的嘴,塞进了灌有白色粉末的小包。’”
“‘林端徒劳地挣扎着,痛苦地呜咽,口水顺着男人的白手套淌了下来,男人的手抚上了林端的面孔,轻轻拍了拍,而后抓住了他短刺的头发,凑到耳边说了些什么,林端立马就不再动弹了,顺从地倒在他的怀里。’”
秦舍指着这两段文字,非常骄傲:“这是第一次出场。”
汪望不知为什么,看着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