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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定让他的怒火骤然燃起。
撒迦利亚唯一的念头,杀了这孩子,杀了眠礼——等到神心爱的血脉当面死去,祂能否再保持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他要撕碎姜宵那张冰川一样的面具——不惜任何代价!
撒迦利亚松开手,眠礼向下坠落的同时用尾巴卷住了小孩,换上另一边的手掐上祂的脖子。
那么小,那么柔软,连骨骼都是棉花做的。
眠礼浅琥珀色的大眼睛望着他,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
太弱小了。
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看见这双稚嫩、无辜的眸子失去光彩,就能感受到生命一点点从手中流逝。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也最为享受。
撒迦利亚甚至想要看着姜宵的反应来完成弑神的壮举,这当然会变成双倍的享受;可在短暂的诧异之后,他眼中划过一丝狠戾:手指无法发力,仅能圈住幼儿的脖子,却怎么也再使不上更多的力气。
他以为是姜宵、或者爱丽儿在妨碍自己,可转头一看,他们全都站在原地。
也完全感觉不到使用能力的气息。
如果撒迦利亚还有多余的心思,他会注意到灵豹与那个人类是很紧张的,而神无比坦然,还反过来阻拦他们干涉。
然而撒迦利亚来不及想这些。
既然这些人没有出手,眠礼更是无力自保的样子,难道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不可能。
为了验证猜想,魔鬼空出的那只手故技重施吸来本在姜宵身边、那个不久前被戏称要“请各位尝尝”的橡木桶。
巨大的酒桶重达数百千克,此刻像个玩具一样被他轻飘飘举在手中。
撒迦利亚轻轻一握,顷刻间酒桶如同胀到极致的气球那样爆裂开来,紫红色的酒液喷涌而出。
好在在场所有人(包括被庇护的卓燦)都有能力自保,光球将他们托起,避免被洪水般冲刷着酒窖的葡萄酒波及。
撒迦利亚面色沉下来。
他在酒桶炸开后再次试了一次,仍旧不能用力掐住眠礼。
既然没有人介入,他自身没有出任何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他没办法对这个孩子下手?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离奇的力量,横亘在他和眠礼之间。
那种「力量」,不来自任何个体,是种天然的成因。
它在阻止他伤害眠礼。
而他甚至无法做出一丁点反抗。
神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撒迦利亚放弃般地垂下手,只用尾巴松松地箍着小孩儿。
原本从容的姜宵,这时候反而蹙起了眉。
魔鬼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然后,带着眠礼消失在众人面前。
*
撒迦利亚回到了海里。
准确来说并非在海水中,而是罪恶之海海底一片真空区域,没有水,也没有空气。
空茫茫的白,倒是有几分像神域里的天牢——可能这一点,连建造师本人都不记得。
撒迦利亚三百年前犯下重罪,本应像大多数囚犯一样关进冰霜森林的漩涡中。
然而那里根本关不住罪大恶极的地狱之主,神才会亲自将他封印在罪恶之海中——那是神从未启用过的刑罚。
尽管有些刁钻,不过这个角度,地狱之主的确再次成为神明的“第一次”。
之前被弥雅“监测”到离开,自然不是去水中畅游,而是来到这里。
比起人多嘴杂的游轮上,这儿更像他的私人区域。
想些什么事儿,需要独自做点什么的时候,他都会在此闭关。
眠礼是这里的第一个访客。
撒迦利亚重新显形,把小孩随手一丢,反正他知道祂有自保能力。
果然,在下坠到地面之前,云雾生成,托住祂。
撒迦利亚琢磨着自己的事,没再管祂。
这里是他的绝对领域,就算是姜宵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找到。
把眠礼带到这里,不是为了报复和胁迫……就只是烦躁而已。
什么人都不想看到。
恶魔绕了一圈又一圈,尾巴怒气冲冲地在后面甩来甩去。
直到被什么小小的、极其轻柔的力道打断。
他僵在原地。
那是另一条尾巴。
比他的要细小许多,带着怯生生的试探,缠在他的尾巴上。
像婴儿的小手,勉勉强强才能握住大人的一根手指。
就是这么一碰,方才还焦躁到快要爆.炸的心,蓦地静了下来。
海啸凭空消失,整片翻涌的海浪回到了明净如鉴的湖水。
撒迦利亚还从来、从来没有遇到如此镇静方式。
他猛地转过身,看见眠礼浮在自己背后,小心翼翼地用小尾巴搭着他的,是属于年幼的孩子独有的示好方式。
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能够差不多感知到对方的所有能力。撒迦利亚确信幼神本人没有这样强劲的治愈之力。
而且,看起来小孩子自己也很惊讶于他心情的陡然转变。
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种特殊的化学反应,只发生在他们两人间。
为什么。
为什么非但他不能伤害眠礼,眠礼反而能够安抚他。
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眠礼和他之间已然显现出截然相反、又绝无仅有的两种联系。
那些怒意蒸发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好奇。
小小的神明似乎松了口气,试探也变得更加大胆,尾巴完全缠了上来,像小朋友抱着大人的腿撒娇。
“撒撒……?”
小孩抬头看着他,见他也望着自己,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恐吓与威胁以后,祂居然依旧能叫出这个亲昵的称呼。
当然也可能是三岁孩子记不住复杂的全名。
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尾巴。
也是一模一样焦糖色的眼睛。
奇妙的、无法割舍的缘分。
会不会,这就是他们「联系」的来源?
眠礼的读心能力无法用在比自己更强大的人身上,所以祂并不清楚恶魔在想些什么。
小孩歪着头,讲了一句全然不相干的话。
“撒撒爱着父神吗?”
祂说。
天真的、幼稚的、真诚的,纯粹而不带一丝揶揄的疑问。
第七十六章 慢慢上升是喜欢
这种事情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卓燦指的是, 眠礼在自己面前突然被带走/消失,而自己傻怔在原地,无能为力。
好在, 这一回被丢下的也不止他一个。
一想到小眠礼的亲爹也是同样待遇,卓燦好受多了。
他偷偷瞄了眼旁边的姜宵,神望着虚空,表情如旧。
好似并不为儿子刚刚又一次被劫持而烦恼。
现在这副不可一世